在雪季等她(145)
在这日的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傅先生的四合院。
落叶随着劲风舞动,沙沙作响,傅临泉清寂的背影在前,他转身回头,像是在找寻什么。
温璇踩上落叶,发出细细声响,她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
只可惜,身在梦中,傅先生没能看见她。
温璇站在树下,看着傅临泉落寞地转身,目光投向西厢房之处。
西厢房中空无一人,暗淡无光。她已经不在四合院中。
——过去的一年里,他便是这样等待着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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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傅临泉从工作中暂时抽身,回了一趟林城。
他本不该在此时离开北城,应泉资本刚刚起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可傅月蓉病倒了。
傅女士本还不想让傅临泉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傅梁自作主张,给他去了电话,话音里带着哽咽之音,想让他回来看看。
傅临泉于是立刻订票,飞回林城。
傅女士年轻时太过操劳,为傅氏殚精竭虑。她本是北城书香世家的女儿,与吴润声家世相仿,情投意合,不料丈夫英年早逝,随后她一心去南方下海经商,沉浮数十年,只可惜后来一时糊涂,引了张黎瑞这样的祸害进入傅氏多年。
现在她已年老,年轻时透支过度的身体骤然垮了下来,在一日清晨起床时,突然栽倒在床边。
幸好女佣人发现得及时,立即送了医院,如今情况已慢慢好转。
只不过,检查出来的一系列病症,却实在有些吓人。
傅临泉下了飞机便风尘仆仆赶到医院,傅梁同他说,傅月蓉先前就不爱去体检,每年都是他逼着她去,但医院也是傅氏旗下的私人医院,傅月蓉不愿体检,哪有人敢逼她,因此每年都让人在傅梁面前糊弄过去。
如今突然发作,傅梁这才知道母亲身体并不似往年体检报告上那般康健。
他攥着病例单,冲傅临泉不断叹气:“都是我大意了。”
傅临泉拍拍自己二弟的背脊,“是母亲太过任性,不是你的错。”
“这几年你在家里主持大局,辛苦了。”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傅梁回了傅临泉一个拥抱,扶着他的肩道,“嗐,先别说了,你进去看看妈吧,她肯定想见你。”
傅临泉推开病房门,傅月蓉正躺在床上。
女人瘦了不少,苍白的手上插着输液针头,她半阖着眼睛,不知是否在休息。
傅临泉坐在床边,耐心地等母亲醒来。
可傅月蓉很快睁开眼睛,见到是他,叹气道:“傅梁还是和你说了?”
傅临泉为母亲掖了掖被角,说:“母亲生病,我自然要回来,您何必让傅梁为难。”
傅月蓉斜睨他一眼,“你在北城正忙着,我不愿打搅你。”
“林城也是我的家。”傅临泉说。
傅月蓉轻笑了一声,也不想反驳他的违心之语,只是说:“我以前不是没想过你要走这么一步。只是没想到,你走得这么快。”
“这段时间股市情形不好,你凑来的那些注资最终能兑现多少?被投创始人们来找你要钱的时候,给得出去吗?”
傅临泉面不改色,只是静静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傅月蓉摇摇头,“太倔了,什么都自己担着,连和家里说一声都不肯。”
“还是你怕一说,我就要和你谈筹码?”
傅临泉沉默。
傅月蓉向来和这个大儿子沟通不畅,从前她意识到后,便干脆放弃。傅临泉在私立高中住宿的那三年,和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现在她神色无奈,却仍继续开口道:“是为了那个姓温的小姑娘,是不是?”
“明明在瑞清再多待一年会更好,却匆匆忙忙自立门户,和我分割,不就是想尽快给那小姑娘一个未来?”
先前,傅临泉与温璇之间那丝丝缕缕的暧昧之意连傅梁傅乐都看得出来,傅月蓉阅人无数,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您说的没错。”傅临泉忽然开口,“我知晓此事与您说了也无用,所以便自作主张,创立应泉。”
“傅梁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让他接手蓉和,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傅临泉从未和家里提过温璇之事,因为他知道,傅月蓉不会同意。所以他便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有脱离傅家,自立门户的能力,才能真正兑现给温璇的承诺。
傅月蓉听着,疲倦地闭上眼睛。
傅临泉说得对,她的确不赞成这二人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