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妈咪！妈咪，妈咪……”

夏菁菁心酸，眼睛发涩，上前抱着她。

她抬眸时，看见小奕亦是一脸恍惚，神不守舍的模样，忙把他也拉过来，一起抱着。

孩子们不像大人，能控制住情绪，把所有的一切在黑暗里吞噬消化。

他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切都是那样的直白。

于是也就引得柯宏、夏菁菁越发因汤老爷子的去世而情绪低沉。

见状，柯宏没法让他们立刻去灵堂。

在那的汤羽情绪已经很不受控制了，他担心她碰到哭成这样的孩子们，越发崩溃。

一行四人先去柯宏找到的一个老乡家修整。

笑笑平时黏着薄暮凉，关键时刻还是要妈咪。

夏菁菁给她擦脸洗漱换衣服，抱着软弱在她怀里的笑笑，低声道。

“笑笑，没事的，祖祖离开了，但是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对不对？我们会永远记得他，笑笑还记得他给你定过很多的烟火吗？”

笑笑在她怀里黏糊几下，哑着嗓音。

“我记得，上面有我名字的缩写，有妈咪的，还有小奕的……”

“恩，祖祖给我们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他还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人物，笑笑，不要太伤心了，他只是功德圆满，荣辱一生，要休息了。”

笑笑抱紧她，喃喃道。

“妈咪，你以后也会休息吗？不会舍不得我和小奕吗？”

夏菁菁顿了顿，垂眸。

“会，但是笑笑，每个人身边都会有另外陪伴着你们的人，就像祖祖离开后，姥姥有姥爷，以后你身边也会有人陪着你，也许就是你的许小星呢。”

“我不要他，我永远爱妈咪！”笑笑抱她抱得更紧，像是溺水的人迫切需要一根浮木。

“妈咪，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夏菁菁面露无奈，只能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另外一边，薄暮凉对待小奕的方式就要随便一些。

他直接拿过一套衣服给他。

“自己换。”

小奕抬头闷闷的看他两眼，语气平静，“我想要妈咪。”

薄暮凉脸色不变，“你是个大小孩了，你应该明白你妈咪很累。”

小奕好一会都没说话，默默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换上黑色的T恤和长裤。

他一直是自己换的，所以手脚灵活利落，只是有些慢。

薄暮凉看着他如此，突然有点心软。

他走上前，蹲下腰，拍拍他肩膀。

“薄小奕，打起精神，好好和他告别。”

“我知道了。”薄小奕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平静有力。

“老头看见我哭，会笑我。”

刹那，薄暮凉竟然被这话说得心一滞。

小奕只是一个内心温暖善良，只是不愿表达出来的孩子。

后面，夏菁菁和薄暮凉都换上黑色衣服，一起去见汤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往常气势磅礴、凛冽、风华一生的人，现在闭上双眼躺在床上，平静地离开了。

夏菁菁走上前，抱住哭得双眼都红肿了的汤羽。

“汤阿姨，还好吧？”

汤羽哽咽不成声。

事发突然，但老爷子似乎早有预料，给自己安排好了后事。

先在这边有一场简单的仪式，随后运回G市，和汤羽的母亲葬在一起。

汤羽的弟弟汤逸凡带着儿子齐齐也赶了过来。

前段时间汤逸凡接到一个外地的工作，就将齐齐带过去，所以现在来得比夏菁菁一家晚。

直到这时，夏菁菁才知道，原来这个小乡村，就是汤羽阿姨和汤逸凡亲生母亲的出生地，也是她一直想回来养老却没能回来就去世的地方……

老爷子，真的是意外的重情啊……

可惜了，除去亲情，他的两个兄弟，都背叛了他。

想起来就蛮悲情的。

颇带乡村地方意味的仪式要进行一段时间，夏菁菁和薄暮凉都在帮忙。

笑笑，小奕以及齐齐就蹲坐在院子外的石阶上，对面是绿葱葱的大山。

听着里间传来的哀乐，一起沉默。

气氛悲怆。

笑笑托着腮望着远方，突然问右边的小奕。

“小奕，你以前……很想妈咪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又问左边的齐齐。

“齐齐，你想你妈咪了吗？”

两个小男孩默然，随后，小奕先回答。

“偷偷想，不能让爹地和奶奶知道。”

“为什么？”笑笑睁大眼不解，“爹地会骂你吗？”

小奕轻摇头，“不，我已经长大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笑笑：“……你才没有长大，你只是在装成熟！齐齐，你呢？”

“我一般不会想她。”齐齐垂头丧气。

“她是个坏人，别人都说她只想用我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