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34)
皎皎月色溶入辽阔波涛。
鞋袜湿了,呼吸乱了。
她的长发散落在两人的肩身上,发尾在他的心口绕出一个圈。
她心有余悸,而掌心下,他的胸腔轻轻地震。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了,有点坏坏的情调,很拿人。
他一只手撑在身后,上半身仰着,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则随意伸展着,上边还压着她尚未挪开的小腿。
“左枝……”
她的名字被他轻轻柔柔地念出来。
她眨眼,心脏滞了一拍。
宋延琛应是说了句什么。
可惜海浪声太大,她没听清。
等她挪身向前,把耳朵凑他唇边,要他再说一遍时……
一条孔武有力的手臂,圈紧了她柔软的水蛇腰。
他坏笑着,轻声耳语:“我说,床上能让人满意就行了。”
……
这个混球。
左枝坐起来,耙一把乱发,挨到他身侧。
小腿应该是擦破了皮,活动间,被裤腿一摩擦,生生地刺痛着。
她脸上的细微表情,被他准确捕捉,“又弄伤了?”
左枝掀起裤腿瞧一眼,无所谓地放下,“破了点皮而已,没关系的。”
“最好是。”
他不再过问,脸转向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条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放松了肩背,懒洋洋地靠着另一块更巨大的礁石。
模样很静,呼吸轻缓,像在沉思,又像在放空自己。
他在远眺,而她在不动声色地看他。
揣在他裤兜的手机,叮咚了一宿,终于忍不住爆发,铃声一阵阵地响。
催命似的。
他不耐地拿出来,关了机,彻底隔绝外界的干扰。
“对这片海有印象么?”他冷不丁问。
鹏市是海滨城市,左枝去过不少海滩,还有点路痴,哪儿记得那么清楚。
眯眼回想路上的路标。
……算了,想不起来。
含糊道:“我应该来过。”
“还有呢?”他又问。
还有什么?
左枝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早知道应该带点酒过来。”
挺合这气氛的。
虽然她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气氛。
孤男寡女,经历过一场搏斗,逃离了一场聚会,明明各怀鬼胎,却狼狈为奸,一同躲在这个四下无人的角落。
堕落,叛逆,也……暧昧。
宋延琛嘲讽地轻笑一声,不搭理她了。
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嘴里,正要点火,左枝抽走他手中的打火机,“咔嚓”点燃,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护着,向他凑。
橙蓝色的火光摇摇晃晃,逐渐映亮他的面容。
他在看她,幽邃迷人的黑眸里,跳跃着一簇燃烧的火焰。
额发随风曳动,在他眉眼落下阴影,又使得那双眼里的情绪,变得捉摸不定,神秘莫测。
火舌舔上烟草,一缕烟雾逸出来。
打火机盖“啪”地合上,她丢回给他,他百无聊赖地捏在指间把玩。
风刮得太狠,浪拍得太急。
左枝穿的是露脐装,布料少得可怜,衣裤都还半湿不干的,没多久就受不了,往他身后挪了挪,借他高大的身躯挡风。
他的衣服里灌满了风,布料时不时擦在她臂上,有点痒。
许是她双手抱在胸前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问:“冷?”
左枝离他更近了,隐约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出的热度。
清了清嗓子,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会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吗?”
“不会。”
得到一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她接着问:“不怕他们会报复吗?”
指的是花臂男那群人。
“不怕。”
“他们看起来像是混‘社团’①的。”
气质和那种只会口花花的普通流氓不一样。
“你怕了?”他摁灭烟蒂。
“你的确不怕。”左枝说出自己的猜测,用陈述的口吻,“因为你也是混‘社团’的。”
他被逗笑:“《古惑仔》看多了吧你。”
那倒没有。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在鹏市生活了。
这地方与港澳相邻,她多少听闻过一些社会上的乱象。
譬如,早在几十年前,“社团”横行,多的是官商匪相互勾结的现象。
后来虽说情势有变,官匪成了猫鼠游戏。
但为商的,总是左右逢源,跟哪边都有联系。
直到回归了,严厉打击涉黑涉恶,那些‘社团’纷纷转行洗白,才渐渐销声匿迹。
常见的洗白手段,就是经商。
宋延琛他外公能混到现如今的高位,必然是个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狠人。
据说,早年间,还曾跟有“社团”背景的影视公司共同投资拍片,捞过不少金呢。
左枝才不信事情真像宋延琛说的那么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