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222)
左枝把头探出车窗外,看唐柚和江行远,一前一后行走在橘黄路灯下。
小区内, 几丛三角梅越墙而出, 在夜色中鲜艳。
车子向前开, 他们转身,身影消失在玫红色的三角梅中。
“他们会好吗?”左枝轻声问。
宋延琛俨然知道他们的事,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江行远不会不知道。”
左枝把脸转回车内,手上的伤还在作痛,她瞧一眼纱布,心里明白,忍过阵痛,伤口迟早会痊愈。
三个小时后,宋延琛押着男人进入半山别墅,左枝在旁边慢悠悠地踱着步。
别墅灯火通明,随便一个小摆件,都彰显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左枝没多打量,目光不自觉被沙发上的男人所吸引。
顾启澜虽说年迈,但那身磅礴气势实在凌厉迫人,单是坐在那里,眉头微微一皱,便叫人胆颤。
在他身边还或站或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大抵是助理、秘书和律师一类的人物,都长了副精明模样。
男人一见到这位曾爷爷,当即吓到扑通跪地。
左枝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宋延琛轻拍她后腰,让她先回他房里洗漱休息。
她还没跟宋延琛结婚呢,现下算作外人。
人家处理家事,她在这儿待着看戏,的确不合适。
不过,左枝还是第一次进这幢半山别墅,且不说不熟悉,这边还没她的日常用品和衣服。
“不住那边?”她问。
宋延琛吩咐一个佣人带她进他房间,还让人拿顾嘉欣的衣服给她,听到她发问,简略地答:“我爸也来。”
宋晋铭到港区,不会入住半山别墅,只会住在另一套房。
而宋延琛明显是要留在别墅里,和顾启澜一起解决事情的。
虽然宋晋铭是她未来公公,但左枝绝不想跟他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
思前想后,欣然接受了宋延琛的安排。
佣人在前面领她上楼。
左枝拾级而上。
身后传来人声,说的是已经通知其他人赶往港区了。
她回头看一眼。
客厅气氛凝重,宋延琛瘫进沙发里,领口敞着,胳膊搭扶手上,右手扶额,拇指在太阳穴一下下揉按,在公司忙碌一天,下了班也没得空闲。
宋延琛房间一贯是现代简约风。
左枝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出来,佣人已经把顾嘉欣的衣服拿过来了。
都是还未拆吊牌的衣服,版型极好,质感垂顺。
她随便挑一件吊带睡裙换上,在微信问宋延琛要不要给他留门,得到他的回复,她上床睡觉。
睡得迷迷瞪瞪时,听到浴室声响,她睁开惺忪睡眼,熟悉的雄性气息与水汽蔓延到她身上,宋延琛拥着她安睡。
天一亮,陆陆续续有人上山,车子开进车库,停放不下的,便靠边停在屋外。
七月火伞高张,维港的海风拂过山岗。
左枝坐在露台,自暇自逸地喝着拿铁,赏看海鸟掠过碧蓝海面。
一辆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过弯道,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左枝落一眼,副驾车门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撑开长柄伞,去迎后座的人。
车门开时滑过流光,藏青色伞面打得太高,左枝偏了点头,只看到一双不染纤尘的手工鳄鱼皮鞋落地,长腿裹在熨烫平整的西裤里,男人一手抄兜,一手垂在身侧,无名指的婚戒显眼。
能有这种气质的,断不是顾启澜流浪在外的子子孙孙。
所以,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大概是她看入迷,没注意手中咖啡倾倒,稀稀落落洒下几滴。
那人停步,随行撑伞的人也停步。
左枝偏头舔去杯子边缘的咖啡。
伞面挪开,她余光撇下去,楼下的人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人,抬头,隔着一副墨镜,两人对上眼。
宋晋铭。
左枝勾起舌尖,头回正,红唇轻抿。
他摘下墨镜,定定审视她半晌,嘴角忽地扬起,一抹略带嘲意的轻笑。
这个微表情和宋延琛是那么相像,身上那股矜贵卓绝又吊儿郎当的气质,也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少了宋延琛那股清冽的少年气,攻击性更强,气场更压人,左枝不适地拧起眉,转身离开。
会议室在别墅负一层。
顾启澜早年间花名在外,女人和孩子不计其数。
这么些年过去,一部分人早已过世,剩下利益相关的人,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四五十。
他们开会期间,左枝也并不清闲,未来几天还有活动,吃过午饭,她便在梅允的安排下,乘机飞往沪市。
等忙完,再回到港区的半山别墅。
天边茜色染红海面,也在她的金色吊带亮片裙,刷上一层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