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156)
猛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左枝愕然回头看窗外。
宋延琛还真是侧着头,在看向他们这边。
她撇嘴角,抬手,嚣张地冲他比一个反“V”,径自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
*
高三这一学年的寒假,只有短短十天。
宋延琛一如往年,过港区陪他外公。
左枝花五天的时间,赶完所有寒假作业后,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大扫除。
剩下三天,她准备拿来浪费。
唐柚回老家前,特地把蛋挞给她送回来。
这猫陪她在家里闷了快一周,此时精力充沛,上蹿下跳。
左枝干脆给它系好绳子,捎上滑板,带它出去溜。
春节期间,鹏市大唱空城计,天冷气清,人少车少。
蛋挞在前面跑,左枝操着绳,脚踩滑板,在后头被它牵了一路。
像蛋挞这种西森猫,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工具锚——当然,它的作用并不仅仅是卖萌和拉雪橇。
要不是天气太冷,左枝被冻得手脚僵硬,其实牵着这么个彪悍玩意儿,大晚上在空荡荡的街上迎风奔跑,还挺威风的。
是路边小孩看了,无不惊叹连连追着她跑的程度。
“左枝。”听到有人叫她名,左枝分神看去。
余光掠过一道纤细人影,她忙刹住蛋挞和滑板,回身,笑说:“新年快乐,倪老师。”
“新年快乐。”倪半雪走到她面前,不是没见过她的猫,只是诧异这猫竟然还能这么用。
左枝乐了,把绳子递给她,鬼灵精道:“老师要不要试试?”
倪半雪忙摇头摆手,“我可不会滑滑板。”
“虽然我水平也就这样,”左枝一脚蹬上滑板,滑行,Fakie Revert,再接一个尾刹掉头,回到倪半雪面前,“但……教个初学者还是可以的。”
“我运动细胞很差的。”倪半雪拉着蛋挞,犹豫几秒,又问,“你真要教我?”
“教啊。”左枝颔首,“您要是方便,现在就可以开始。”
倪半雪这回倒是没犹豫。
左枝把猫关回家里,在楼下一处相对空旷平坦的水泥地面上,教倪半雪最简单基础的动作。
橘色路灯幽幽亮着,张嘴呵出的每一口气,都被冻成了白茫茫的水雾。
练了有大半个小时,左枝去26小时便利店,买了两杯热奶茶回来。
其中一杯递给倪半雪。
她向她道谢。
左枝应着“不客气”,大喇喇地在路墩子坐下,一口奶茶下肚,感觉冻僵的身体有了复苏的迹象。
倪半雪学她的样子,也坐在路墩子上,拆吸管的窸窣声响起,左枝一脚踩着滑板,将其控制在自己脚下,故作轻松地问:
“大晚上的,倪老师怎么一个人出来散步啊?”
甫一见到倪半雪,左枝就注意到她微微肿起的侧颊了。
等到了灯光更亮的地方,她脸颊残存的指痕便愈发明显。
倪半雪用吸管喝着奶茶,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
“我跟家里人吵了一架。他们催我结婚,让我去相亲,我不想去。”
左枝没经历过这种事,垂着眼,习惯性地咬着吸管,在思索该怎么安慰她。
“其实我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
倪半雪拿下奶茶,仰头看天空,语气沉闷。
“我爸家暴,我妈更年期,谈婚论嫁的前男友劈腿。虽然跟你一个学生说这种话,挺不合适的,但我真觉得,和男人结婚没劲儿透了。”
左枝宽慰她:“人生是自己的,只要想清楚了,承担得住后果,不婚不育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听她这么说,倪半雪牵起唇角,很轻地笑了下,略有些苦涩。
“你不懂。”她喃喃自语,一个深呼吸后,正色看她,“这次,我爸妈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我跟他们坦白了一件事。”
左枝挑眉,“什么事?”
倪半雪看了她很久,很久,没说话,反而问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和宋延琛怎样了?”
左枝轻咳一声,含糊带过:“就那样啊。”
“你觉得,他是认真的么?”
倪半雪这问题问得犀利。
左枝猛吸一大口奶茶,嗓子都腻腻乎乎的,她回想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心脏一软,语气也软:
“他的感情,远比你我想象的,要纯粹赤忱。”
“快高考了。”
“我知道。”
奶茶见底,左枝扬手一抛,将其掷进垃圾桶。
倪半雪的声音传来:“高一开学,拿到宋延琛的履历和成绩单时,其实我挺诧异的。就他的成绩,以及所获得的表彰奖项而言,其实他可以直接跳级,或者保送,避免浪费大量时间在填鸭式的高中教育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