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89)
吃过饭后,小湛将斗篷披到符盛素身上,戴好帽子,系好带子,叮嘱道:“哭够了么?路上可不许再哭了啊。”
符盛素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已经肿成核桃,她沙哑着声音,望向小湛道:“晚川大人会来的,对嘛?”
小湛手一顿,符盛素的眼神太过真挚,他一时不敢看,只是移开视线,闷声道:“嗯,会来的。”
月上梢头,狼嚎声起,二位少年人快步穿梭在山间荒芜里,慕晚川蹙着眉坐在桌案旁,指尖不自觉地点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晚川,看!”一道晴朗的声音唤去慕晚川的注意,他寻音而去,只见灿邪举着那把纸伞,下面坠着一颗珠子,那两样东西,慕晚川愈看愈眼熟,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他当年做的素伞,而那颗珠子,是他那时哄六岁小邪玩的夜明珠,很小一个并不值钱,没想到他还留着。
慕晚川一时笑了出来,觉得小邪分外可爱,真的就像叶平泽府中养的獒犬一般,什么破东西都能捡起来堆在一起。
灿邪手并不巧,磨了好久才在伞柄上磨出一个洞来,奈何没有技巧,伞柄还是破损了一些,不过裂痕不大,并不碍事,他就是想把晚川的东西都收起来,藏起来,都是他的宝贝。
做好那把伞后,他无时无刻不带着,给慕晚川煎药也要拿在手中,生怕别人抢他的伞似的,甚至真有人背地里说起他那把伞,传言是比红月横刀还要厉害的武器,开过光的!
当然这些传言,灿邪本人并不知晓。
萨满离开的第三日。
乌绿木·妺女被拦在帐前,阿史那·轩笑着歪头用北凉语道:“嗨,美丽的姑娘,我想你应该见过姜商送来的两名小罪囚,可以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吗?这很重要,里面有一个,很懦弱的狼将逃兵。”
乌绿木·妺女耸了耸肩,双手抱臂道:“我没见过什么罪囚,不过你很有眼光。”
阿史那·轩倏地闷笑挑眉,道:“真的没见过吗?”
乌绿木·妺女点头:“真的。”
下一瞬,她眼神便是一变,阿史那·轩那个疯子将一名男子牵了出来,弯刀踩在那男子颈边,他病态地笑了起来,他生得硬朗,剑眉星目,凌厉的气场扑面而来,可他眼下却是一片鸦青,充盈着一种病态的虚态,此刻他诡谲地笑着,更显阴骛,他骤然停下笑容,阴声道:“最后一遍,阿史那·湛去哪了!”
周遭的侍卫皆被头首突如其来的躁骛吓了一跳,可乌绿木·妺女却无动于衷,她挺直腰杆道:“我说了,我没见过,我不知道。”
阿史那·轩已经没兴趣再玩下去了,锋利的刀刃划上了男子的脖颈,他失落道:“啧,本来想好好说话的。”
可汗赐的刀,个个是无比锋利的宝刃,无需多大力道,便能划破敌人喉管,那男子愤恨地瞪着阿史那·轩,对乌绿木·妺女道:“妺女,你只管做你认为对的事,不必管我!北凉迟早会被姜商踩在脚下!天子迟早会带领我们回到从前!!”
“咔——”
血溅飞逝,阿史那·轩漫不经心地将刀收起,用臂弯的布料擦拭着宝刀,他抱怨道:“好吵的中原人,愚蠢又无知,你们姜商的天子,明明屁也不是。”
恋人的血溅到脸上,乌绿木·妺女怔愣地眨着眉睫,看着恋人的脑袋滚在一旁,她终是没忍住怒吼起来,抄起一旁的牧羊叉,便朝阿史那·轩身上刺去,她疯狂呐喊:“去死!去死!去死!!你们这群牛马不如的狼将军!!滚出姜商!!滚回你们的北川去!姜商神圣的疆土,容不得你们糟践!!我要杀了你!!!——呃———”
刚被擦拭干净的宝刃再次染上了热血,阿史那·轩伸出舌尖舔走唇角的血珠,叹气道:“中原人简直是无比自信蝼蚁,弱小又不认清现实,走吧,看来这里也问不出湛的下落了。”
萨满离开的第四日。
叶平泽拖着疲惫不堪地身躯再上了战场,他杀伐果断,青筋暴起,冥冥间听到了清脆的铃声,只一瞬愣神的功夫,一把长枪刺来,直直穿过他的喉颈,将他扎在了地上。
刺他的是姜商国师派来助他的将士,用的长枪是姜商天子曾授予他的天下第一枪,姜商的旗帜倒了下来,擦着叶平泽的眼睛而过,他不肯闭眼,他跪向鄞都的方向,双目瞪得许大,他看不清,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兵接马嘶在耳边呼啸,他听得真切,战乱民不聊生,可他看不明白,眼前一片漆黑,深渊不见底,乌云蔽日,雨冲血水。
叶将军跪于鄞都,长枪穿喉,钉于地下,他张嘴呢喃,却只含了一腔血沫,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