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82)
那血刚入小湛嘴里,夜叉便倏地变幻了姿势,掌天干毕娄的那只手高高举过头顶,从降魔掌变为莲花手,萨满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抬了抬掌地支鬼柳的手,遗憾道:“鬼柳啊鬼柳,好可惜,也许当初不该让你回来的。”
不回来,便能时刻待在血蛊母体身边,也不至于捱了十一年,如今神智已近乎癫狂。
萨满怀着遗憾掀开了帐帘,自从灿邪到了这处后,便整日窝在里边不愿踏出半步,先前这地方落了厚厚一层灰,如今却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掀开帐帘时,灿邪正坐在书案前,专心刻着手里的纸伞,他在纸伞的伞柄上刻字,刻“慕晚川”三个字,他每日都会练上几遍,写得十分漂亮,是他唯三拿得出手的姜商字。
萨满隔着褂带摩挲着手里的灭魂钉,倏地松开了手,他开口便是流畅好听的中原话,他低声蛊道:“再留你一段时间吧,毕竟这批子盅里,我最喜欢你。”
他似说服了自己,转身离去,将那尊夜叉盖了起来,铺开一张黄纸,墨点朱砂,在上画了一张符,而后燃符摇铃,清冷念道:“地支,第六辰,巳蛇,出。”
咒落,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从阵中钻出,竖瞳锁定天干毕娄的位置,迅速朝那处涌动而去,既然毕娄压了鬼柳一头,那便看看这躲了十一年的天干,究竟实力如何。
终是到了休息的时辰,小湛小心将慕绎放下,用衣袖擦拭了一番慕绎的脸,那官差也不至于太苛刻,竟真给他准备了馒头,他手里握着两个馒头,想了想,还是分了一个塞到了慕绎手里。
吃过馒头,去树丛里方便之时,符盛素从后面蹿了出来,小湛头一次这么手忙脚乱过,连忙拎紧裤头,捂住紧要部位,红着脸羞愤道:“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符盛素被吼得一咯噔,也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整个人的熟透程度不比小湛少,她道:“你凶什么!我又没看见!我就是看你一直背着晚川大人,想问你,他怎么了。”
小湛系好裤腰带,屈指在符盛素脑袋上弹了一下,好整以暇道:“他没事,不过我有事,我背了他这么久,什么——呃——”
一个完整的白面馒头递到了他面前,小湛霎时怔愣住了,符盛素的手白细好看,身为阶下囚,却也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她先生在左丞府,后又养于右相家,没吃过什么苦,如今被押着发配边野,也廋了不少,她的肚子都是扁着的,却还是把馒头递了出去,她铮铮道:“喏,给你,谢谢你照顾晚川大人,这是奖励。”
小湛看着那只瓷玉般的小手,下意识龇了龇牙,方才那股羞涩又荡了回来,他嗤笑了一声,怒目凶道:“你当我是小狗啊,还奖励,奖励你自己去吧。”
说罢,他逃也似地大步离开,剩符盛素一人不明所以地收回手,不解呢喃道:“说错了么?叶大人夸我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呀……”
回到慕绎身边,小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慕绎的手,他二人还真不愧是兄妹,连手都很相似,都是玉葱一般的好看,只不过符盛素的更圆润可爱一点。
没休息多久,就被官差叫起来赶路,小湛回头看了眼夹杂在凶神恶煞的大汉中间的小可怜,没忍住碰了下慕绎的胳膊,皱眉道:“她那么小一只,一个人在那里,你不担心?”
慕绎随意地扫了一眼小湛,清冷道:“你想说什么?”
小湛舔了舔唇道:“要不然,把她叫过来?”
慕绎也往后望了眼符盛素,见她安然无恙,便心下意足道:“她在那处才安全。”
“哦。”小湛不是很懂,也就没再提这事,她离远点才好,省得在这里碍他眼。
这一路走走停停,夜幕很快降临,官差将锁链系好,也原地休息去了,慕绎今日没去看符盛素,他和素素其实已经是明摆着的关系了,可没人戳破就不会有人深究,那群官差就只盯着他一人,他得再疏远一点,等找到了好时机,才能将素素送出去,不被发现。
“嘶——嘶——”
树桠上传来声声蛇息,小湛猛地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符盛素所靠着的那棵树上,一条黑蛇正垂空而下,寻着角度对准了符盛素的脖子。
小湛登时慌乱起来,起身要去将蛇赶走,却忘了脖子上铐着的镣铐,那蛇已经张开獠牙咬了上去,小湛手握着锁链一用力,竟直接扯断了链条,飞闪过去一手护着符盛素,一手去抓黑蛇。
谁料,那蛇的反应竟也不慢,转而一口咬在他手背上,而后缩回身躯,隐匿在了树枝里。
手背上一阵酥麻,小湛奇怪地看着那伤口,心里生出一丝错然,按理说,一般毒蛇的毒素对他都没用,这种中毒的酥麻感倒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