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73)
她不确定小邪看不看得懂,她又用点了点自己的脖子,用手势比了个“七”,而后目送着那三人出了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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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叶鸣野烧了一簇大火,火上烧了一壶热水,慕晚川发了低烧,不省人事,小邪落寞地跪坐在床里,就这么痴痴地盯着慕晚川看。
叶鸣野端来了热水,嫌弃地啧了一声,拧好热毛巾,对小邪道:“赶紧下来,你坐那里面干什么,净添些麻烦。”
小邪乖巧地坐着,一动不动,叶鸣野见他许久没动静,凑上去一看,才发现这小孩在低着头偷偷地哭,他顿时有些自责了,别扭地安慰道:“好啦,你哭什么,钉都钉了,现在哭有什么用?别哭了。”
“是我,哥哥,疼,坏人……”不说还好,一说他便忍不住哭出声来,说的话也七里八里的,一截一截的往外蹦,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
“你还是别说了,听不懂。”叶鸣野啧了一声,用袖子给小邪揩了一把脸,又去换新的热水给慕晚川擦脸,“好啦,不许哭了,再哭把你丢出去了啊。”
说到丢出去,小邪脑海里登时浮现出从蛮的话,他小心地绕过慕晚川爬下床,穿好靴子,在慕晚川苍白的脸上,虔诚谨慎地印了一下,而后悄无声息地偷跑了出去,叶鸣野回头没找到小邪的身影还纳闷了一刹,不过想到那孩子可能是出去小厕了,也就没管了。
小邪沿着那条路再次回到了鬼市门口,从蛮早在这里等候多时,见人来了,她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来了?走吧,见到我想见的人,就把血给你。”
“我,不知,你要见谁。”小邪表情不是很好,他本能地不喜欢从蛮。
从蛮转着手里的笛子,不经意地随口一说道:“哦,不知道啊。那你回去吧,我看慕绎身上还剩多少血喂你。”
她提到慕绎,小邪心里登时大惊,警惕地望向坐在尸体肩上的少女,沉声道:“你,是谁?知道,什么?”
从蛮眯着眼睛笑了几声,一副高深地模样,“我是赶尸人从蛮啊,至于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多了,你问哪个?小弟弟,我是在帮你,你才这么小,胃口要是被养大了,以后一天一个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小邪突然沉默了,他似在思忖从蛮说的话的真实性,半晌后才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去北凉,血,要给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蛮将手里的血扔出又接住,放回卦包里,好言道,“见到人了,我自会给你。这东西我可不喜欢喝,难喝得很。”
从蛮说这话时,小邪并没在意去听,他只是回头看向帐篷的位置,仿佛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将帐内的人看清,他抿着唇看了一会,终是将视线剥离,冷眼望向雪川的方向,靴子一步步踩在深厚的积雪上,道:“走吧。”
那片雪川常年刮着刺骨的寒风,就连从蛮都忍不住哈着气暖手,可那小孩却像感受不到冷似的,连脚步都不曾停顿过一步,他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前行,手里攥着慕晚川的长命锁,那是晚川送给他的,他一定要把鬼医血拿回去,想方设法也要让晚川长命百岁。
“喂,小孩。”从蛮闲的无聊,快步走上去和小邪搭话,“你不怕冷嘛?”
“北凉,更冷,习惯。”小邪言简意赅地答着,他其实对北凉也并无什么感情,无非是可汗赐名之时,有些开心罢了。
从他记事起,他便在狼群里度过,偶尔会有可汗派人来教他们说话识字,目的只是为了能和可汗交流。所以,并非他不懂常理,生性薄凉,是根本没人教过他这些。狼群里教会他的,是弱肉强食,是适者生存。
北川寒冬的天气并不友好,遇到暴风雪时是躲不掉的,若非能找到躲避风雪的山洞,否则便会丧生在川原中。
此时小邪带着从蛮躲在山洞中,等待着风雪停息,从蛮饶有兴趣地靠在洞门看着洞外的风雪,对坐着发呆的小邪说:“欸,你怎么活下来的?这风雪,我看着都有些怕。”
小邪没有回他,只是盯着手里的长命锁发呆,那把长命锁上刻着慕晚川三字,是用中原的字刻的,他会写,这是他写的最好的三个字。
“萨满,刻了图腾。”小邪终于给了从蛮回应,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才回答了那个问题。
从蛮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孩,反应真慢嘿。”
说完,她凑过来坐下,神秘道:“不过我觉得啊,你说的那个萨满就是我要找的人,给我看看你身上的图腾呗。”
从蛮说完就欲上手,谁知那小孩却猛地起身躲得远远的,想了好久中原话怎么表达,终是怒目而视道:“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