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慕邪不明所以，也伸手去摸，摸出个大概形状后同样噤声了片刻，话咬着牙缝吐出，“你怎么什么都敢捡啊。”

神佛像尚且不能乱放，更何况是夜叉邪像，这邪像脾气大得很，惹祂不高兴了，能倒八辈子的霉，不死不休。

“要不还是你拿着吧，你俩可以对着邪，指不定谁更邪呢。”张束玉舔了舔嘴唇，将手里的夜叉邪像推了过去，又将手在衣服上反复擦了擦，试图把邪气擦掉。

慕邪：“………”好想反驳，但没有理由。

“咔咔——”

那夜叉邪像动了起来，从中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灿思悟被那光芒吸引，眼前飞速翻阅幕幕过往，像是在许久以前，他和那些人一样，朝拜着四臂夜叉。

“那个小孩还活着。 ”

“那个小孩把狼王杀了。”

“那个小孩还吊着一口气……”

“你战胜了狼王，还活了下来，可汗给你取了名字，叫阿史那邪，喜欢么？”

“上邪的邪嘛？”

“不是，是中原宝剑干将莫邪的邪……”

一串串对话在耳畔响起，灿思悟突觉头疼欲裂，双手捂着耳朵痛苦低吼，瞳孔失焦又聚拢，旁人说话的声音和狼群的嘶吼呜咽不断掺杂着反复响起，此时他的脑袋就像一瓢古水，里面沉寂的死水突然波荡汹涌，势要将盛水的瓢冲烂。

“灿思悟。”

“灿思悟！”

脑海乱的混沌一团，灿思悟却依稀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委屈地微张开嘴，放下捂耳朵的手，试图通过猩红的眼睛辨认声音的方向，不出半晌，眼眸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紧接着有声音响起，他想听，却听不清身侧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怎么了？”张束玉关切地问道。

“没事，不小心和鬼交互了吧…你先走行吗？我拿着夜叉邪像，我们还是分开好。”慕邪一手拿着夜叉邪像，一手捂着灿思悟的眼睛，温声说道，灿思悟失控会鬼气乱窜，他倒不怕张束玉察觉到这鬼气，只是怕灿思悟的鬼气会引来猎杀鬼群，届时他们不好对付。

张束玉思索片刻，只道：“好。”

顿了半晌，他又说：“如果鬼气太浓了，你就离开他吧。”

慕邪一怔，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张束玉抿了抿唇，从衣领里翻出一柄小木剑的吊坠，引手捏诀将驱鬼剑取下，剑身正在他手上铮铮作响，他说：“别在鬼气太浓的地方待太久，你身体承受不住。”

“嗯，知道。”慕邪松了口气，催促道，“你快走吧，别坐电梯啊。”

张束玉笑了一声，“要你说？出事了就大喊‘玉哥救我’，哥就来回来救你啊。”

脚步声渐远，四周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呼吸间，走廊深处传来小孩奔跑打闹的声音，清澈透亮的咯咯笑声中，女人熟悉的歌声也随之传来——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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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史那，突厥可汗姓氏，在古突厥语中是指苍色的狼眼。《周书·卷五十·列传第四十二·突厥》云：“突厥者，盖匈奴之别种，姓阿史那氏，别为部落。（节选）]

第49章 巫鬼盅（6）

空旷的顶楼里，医院的病床被一张大冰石代替，四周洁白无瑕的墙壁上，一米左右的位置，被小孩用利器刻得满满当当，上面都是些幼稚童心的画作，有荼靡花，有山，有水，还有鱼。

说是大冰石，其实不然，那不过是块靠鬼气维持的冰罢了，冰石上，沈鱼眠拿着一支没有墨的签字笔，不知道是哪位护士用剩下的，被小孩捡来做了刻画的工具。

秦宋用鬼气控制着冰石的温度，和沈鱼眠一起趴在上面画画，不经意间瞥了眼沈鱼眠的画，指着上面的抽象的小人问道：“这两个人是谁呀？”

沈鱼眠指了指左边脸上是笑容的小人说：“这个是好看哥哥。”

说完，又指向右边脸上是生气表情的小人说：“这个是生气哥哥。”

秦宋歪头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好看哥哥是那个白头发哥哥吗？生气哥哥就是那个看起来不高兴的哥哥。”

秦宋说着的时候，还将小脸皱成一团，模仿着灿思悟的表情，沈鱼眠见他也认识，惊喜地睁大眼睛，高兴道：“你也认识呀！那我们去找哥哥们一起玩吧！”

说完，沈鱼眠放下笔起身去牵秦宋的手，秦宋却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行，他们会把我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