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雨,她被困在城主府屋檐下,南宫青青撑着油纸伞接她回家。
她蜷缩在被褥里, 不想起身, 开口便是浓重的鼻音:“青青?”
小而温暖的房间里, 有低沉的男子声音回复她:“怎么了?”
她披着衣衫, 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看到南宫青青的房间门开着, 他坐在书桌前,正在纸笔写着什么。
有淡淡的墨香。
叶悠悠有些受寒,南宫青青为她煮了红糖姜茶。
她将杯盏紧紧捧在掌心。
隔着热腾腾姜茶的云雾,她影影绰绰看着他的剪影, 忽而开口:“青青……”
嗯?
熟悉的声音,探寻地看她。
叶悠悠冲进他怀中,死死地将他抱得很紧很紧。
“别走,好不好?……”
她知道这一定是做梦了。
不然她不会再回到归墟境小院,不然她不会再见到南宫青青,不然他也不会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将她抱紧。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将他抱紧, 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气息,抬眼看着他的眼神, 而不用从他的眼底,看到厌恶。
他的眼底, 没有她曾经被刺痛的厌恶。
……
恢弘壮阔的宫殿,帷幔飘曳,有风吹过,便看到隐秘处恭立的仙侍。
殿内静谧涔然,无端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战神之宫殿,是整个天界极为威严之所,这里戒备森严,守护宫殿的都是南宫青野的亲兵。
殿下的床榻,破天荒地躺着一个醉醺醺的女子。
南宫青野被怀中女子死死抱着腰。
他垂眸,看着叶悠悠使劲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将他的衣衫都弄皱了。
南宫青野无奈开口:“我没走,你松开。”
叶悠悠极为大胆地死死抱着他,闻言,抬头与他对视。
她认认真真看着他的眼底,就像是那里有她渴望的答案。
“真好,梦里你没有讨厌我。”
“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南宫青野叹气:“没有讨厌你,所以可以松手了吗?”
叶悠悠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不松手。我已经许久许久许久……许久没有见你了,我不想你走。”
“其实,也没有多久。”
她哇哇大哭:“哪儿有,都半年多了,我这半年都没有梦到你……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她确实是醉了。
不然不会如此失态的大哭。
她哭的凶猛,仿佛从未如此委屈过。
他奢靡的衣衫,被她抓的断了几根线,缀着的珠宝嘀嗒坠落,在空旷的宫殿里,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叶悠悠脸色红晕,她哭的累了,抓着他的衣衫蹭上去鼻涕。
“南宫青青,你是真的很绝情。”
他脸上表情未变,只是道:“你醉酒前,为什么一直在呼唤我?”
南宫青野从不喜欢这种晚宴,亦是不打算前去。
众神之巅发生了什么,他不感兴趣。
深夜,他忽而感觉心尖苦楚:叶悠悠在呼唤他。
他不明所以,赶到众神之巅,看到她醉的不省人事。
他为什么会来,他想,是因为她在呼唤他。
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叶悠悠的情绪
难过的,仿佛沉在深海中的情绪。
她好想他。
说不清,道不明,沉浸着无数的悲伤与欢愉,却让人至死不悔的沉沦。
他并不懂得这是什么滋味。
叶悠悠眼神有些迷茫,她努力回想她何时呼唤他。
醉酒?她喝酒了吗?她隐隐约约记得她在醉酒前很想他,想到再也见不到他,那种痛苦能将她摧毁。
她老老实实说:“我很想你,我很喜欢你。”
“也许,那就是爱吧。”
南宫青野深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与叶悠悠切实的联系,让他体会到了叶悠悠那时的感受。
她爱他,她在呼唤他。
他便来了。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
而如今,叶悠悠将那种感受分给他。
曾有预言,持剑之人若有所爱,将会堕向无尽的黑暗。
从他诞生起,姐姐白鸾便拔除了他的情丝。
戈阳波提醒他司命曾经说过的话,南宫青野嗤之以鼻,因为他根本没有情丝,又何来情劫一说。
“为什么会爱我?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你就来说爱?”
他冷寂地看着怀中的她。
叶悠悠痴痴看着他。
“爱不是时间的长久,而是一瞬的沦陷。”
她终于放开了他些许,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数给他听。
“是他说等我,用十八万灵石带我离开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