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镜后(17)
那么隐晦却又那么炽热。
那并不是两千余张照片。
而是在经年岁月里被搁置,被遗忘,又被人从阴暗角落里重新启封的,两千多朵电子玫瑰。
“照片里的这个人……”,邬丽芬嗓音艰涩。
“你已经见到他了不是吗?”祁一桐打断,心里像开了个窟窿,连带着身体也失了温度,“就在两天前。”
第八章
2015年8月,苍市。
由于海拔较高,夏天体感温度也十分舒适,每年的这个时候,是苍市旅客最多的时候。
祁一桐等在行李提取处,心却不在这里。
下机时她在通道里瞥见了苍市的晚霞,天空很近,彷佛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云絮茸茸的坠在丁香色的霞光里,远处还能看到连绵的山群,是一种独属于高原地区的景色。
很美,比不上新闻与纪录片中展现的那些壮观景色,但是非常温柔,这便是她对苍市的第一印象。
眼看着熟悉的行李箱从传送口吐了出来,祁一桐拉起拉杆径直出了机场。
远处的高速亮起了路灯,蜿蜒着伸向更远地方的山脚,被祁一桐收入了相机中。
从机场里出来的旅人们陆续结伴打着车,从祁一桐身边走过,只有她不慌不忙,静静欣赏着美景,对这趟旅途充满了期待。
等她拉上行李箱准备打个车去目的地时,才发现行李箱好像比来时轻了不少。
苍市八月早晚温差大,再加上她这趟打算在苍市附近呆上近一个月,箱子里带了各种衣服用品,按理说该是十分沉重。
抱着不好的预感检查了行李上贴的标签,祁一桐的心“唰”的一下,凉了半截。
这就是她和杨暹的初识,很戏剧的——她拿错了他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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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机场咨询台的指引找到行李丢失处,杨暹就等在那里,脚边放着的行李箱和她手上拉的一模一样。
年轻英俊的男人不少,但留着长发的英俊男人却不多见,祁一桐不禁看愣了,好在他没露出反感或不耐的神情,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目光算不上和煦,但也并不迫人。
她快步上前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我拿错了你的行李箱,耽误到你的行程了吗?我有什么能够补偿的你都可以提,真的很抱歉。”
杨暹先接过了自己的行李箱,检查了一遍标签上的姓名,确认没被打开过后站起身来,这才对祁一桐开口:“没耽误什么事。你也检查一下你的行李吧。”
祁一桐顺势查看了自己的箱子,密码锁纹丝未动,他应该是发现姓名标签错了之后就直接送到行李丢失处了。
丢失处的工作人员安慰着:“幸好二位没有走远,不然离开机场之后行李要找回就会比较有难度了。”
祁一桐只能尴尬的笑笑。
告别了预祝他们旅途愉快的工作人员,祁一桐跟着杨暹走出机场。
两个人站在机场一号门的出口等了好一会儿,一辆计程车也没有,于是祁一桐试图找他搭话。
“你是一个人来苍市玩吗?”
“不是。”
“这样啊。”
搭话失败,祁一桐识趣的闭上嘴巴。
又是五分钟过去,依然没有新的计程车开进来。
她原本想着苍市正值旅游旺季,机场门口应该会有很多通行方式,再加上她要去的那姆镇迎来了第八届那姆戏剧节,全国的戏剧爱好者都会在那姆汇聚一堂,按理说人流量大,临时拼个车不是什么难题。
但她在机场外拍照耽误了时间,又回去找了行李,一来一回的,几个同时段落地班次的旅客们都已经搭车走了。
此时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能清晰的看到高原上的星点。
机场外也没有几个旅人的影子,只有固定目的地的拉客司机举着牌子三两聚在一起。
祁一桐看着那些司机,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独自在陌生城市的夜晚坐两个小时的车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到前不久网约车的丑闻,开始后悔自己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夜风吹的她脸颊微凉,祁一桐拢了拢卫衣外套,看看离她不远不近距离站着的男人,那种动物般的直觉开始发挥作用。
“你要去哪里呀?有人接你吗?”
“我去那姆。”
“你也去那姆?你也是去戏剧节的?”祁一桐闻言大喜。
杨暹听罢,有些意外的向她侧了侧脸,终于开始正眼瞧她。
“我约了车过去,你怎么去?”
“我还没叫车……有点不太敢自己打夜车。”祁一桐顿了顿,试探道:“既然顺路的话,我可以跟你拼车吗?”
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杨暹误以为她是未成年,礼貌地微笑起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