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卑微剑修的春天(99)
他走到一扇描画了河川汪洋的屏风前,海中怒涛滚滚,昏暗的天空中却显出一环繁华的城市楼宇。
李烬霜心念一动。是海市蜃楼?
这便是沈濯老与他念叨的南海吧?往日他畏惧他是妖,沈濯每说要带他走,便吓得他心神不定。如今,倒是真的想去看看。
屏风后还竖着一扇细白的丝屏,也是奇怪,上头竟什么都没画。
李烬霜探究地伸手,触感细腻如肌肤,不知有何妙用。
一低头,望见身旁半人高的桌上放着几个镶嵌螺钿的盒子。盖上并未上锁,便小心地打开,露出一叠鲜艳的皮影。
这是人间才有的东西,竟会出现在玉竹瑶海。李烬霜满怀惊讶,取出盒中影偶细细查看,对这小玩意仍有些记忆。
只要有一束光,一块布,便能牵引着皮影小人起承转合,演绎人世悲欢。
盒子里的影偶恰是一男一女,皆是精雕细琢,仿佛工笔。男子身着龙袍,器宇不凡。女子头戴宫花,倾国倾城。
桌边还堆着一叠老旧不堪的书册,封皮上赫然写着《长恨歌》。
窗外风雨晦暗,沈濯倏然现身楼阁,轻声唤他。
“烬霜。”
李烬霜回神,转头看他一副得意的模样,知道胜负已定。
沈濯的目光在他半开的领边停留一瞬,索性上前,从背后拥住李烬霜。
“怎么看起这玩意,”他覆上李烬霜的手背,嗅着颈边幽香,心中畅快至极,“如此入迷,难道你有兴致?”
“谈不上有兴致……”李烬霜垂下头,“只是太久没见过人间的东西,一时有些怀念。”
沈濯轻笑一声,拥着他坐到丝屏前。
风雨大作,竹海呼啸,室内时不时掠过电光。
“知道这戏如何唱么?”
李烬霜抬袖掩唇:“我怎会知道。”
沈濯淡笑,一手拥他入怀,让李烬霜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牵动影偶,竟有模有样地唱起来。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这情景实在滑稽,修炼百年的妖龙居然唱起了人间的戏码。
李烬霜被他逗笑。沈濯却不介意他笑,他行走六界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熟知如何讨美人欢心。李烬霜的笑在他意料之中,与他曾哄过的佳人们并无不同。
“你也试试?”
李烬霜一怔,笑容僵在脸上,羞涩道:“我不会。”
“只给我一个听。”
李烬霜拗不过,接过那位霓裳羽衣的美人影偶,依稀记得两句长恨歌的词。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两个影偶在白皙的丝屏上辗转挥袂,须臾重叠在一起。
李烬霜抬头,惊觉沈濯竟一直含笑看着自己。
“仙子怎么不唱了?”沈濯轻轻启唇。
眼前人实在貌美,一句倾国倾城毫不为过,他脱口便换了称呼。
沈濯眼里的炽热直教李烬霜面颊发烫,浑身也骚动起来。
“我……”
他的话尚未出口,一条有力的臂膀便勾住后腰,迫使他与沈濯贴的得更近。
手里的皮影人滑落在地,李烬霜握住沈濯小臂,注视他冰蓝的眼眸,心神荡漾。
“烬霜还记得,我教你如何亲吻么?”
“记、记得。”
沈濯的嗓音好似能摄人心魄:“那你做给我看看,如何?”
李烬霜虽羞涩,却无法抗拒他的话,颤巍巍闭上眼睛,仰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下。
沈濯轻哼一声,拥住他的手臂愈发收紧。
这样的亲吻太过浅薄纯情,哪是他想要的。
“不是这样的。张嘴……”
靠得极近,彼此的气息洒落在面颊颈间,沈濯托住李烬霜后脑,一手勾住下巴,蛊惑似的引导。
李烬霜浑身发烫,自暴自弃地闭紧眼睛,张开小口,内心深处却涌出一股奇异的兴奋。
“舌头伸出来,让我尝尝……”
“唔。”
李烬霜被他牢牢锁进怀中,发不出声音,眼睛里蓄满水意。
一股酥麻从唇舌贯穿了身躯,他好似支撑不住脊背,摇摇欲坠。缠绵的声响回荡在耳畔,模糊了知觉,不知今夕何夕。
一吻分开,沈濯替他拭去唇角晶亮的水丝,饶有兴致瞧着浮上红云的脸蛋。
“舒服么?”
耻意灌顶,那股乍生的放浪却占据了上风。李烬霜半阖眼眸,痴迷道:“舒服。”
沈濯顺势抱起他,笑道:“这还不算。”
白玉床榻仅有几步之遥,垂曳的纱幔在穿涌的风中鼓动。
李烬霜顺从地躺下,知道他想做什么,身子软烂如泥。
他如今的心境不似当初,满脑子都是沈濯,便情真意热,处处迎合。
沈濯畅快淋漓,发狠地玩弄身下躯体。更令他志得意满的是,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大美人,总算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