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卑微剑修的春天(174)
昏昏沉沉睡去,翌日清晨醒来,妖龙已经不见踪影。
李烬霜对镜许久,遮掩住身上的痕迹,临走时才发现窗棂上多了几束优昙婆罗花。
花朵细小如铃,悬挂在一根根纤细的茎条上,色如白玉,纯洁无瑕。
讨厌的是龙,不是花。李烬霜想了想,把花插进瓶中,带上剑离开。
今日是法会的第二天。还没到法会上,李烬霜便听一群人高声嘈杂。众多身着瑶华衣袍的弟子们挤作一处,正与几个天极宗中人辩驳。
瑶华与天极不睦已久,几乎是见面就要掐一架。
瑶华宗破落,自然打不过人家天极,每次争也争不过,还要被嘲笑一通。
“当今世上有哪个宗门如你们一般,寄名在他宗之下?”一天极宗弟子嘲道,“为何不去昆仑拜剑宗?莫非是资质太差,连剑宗的门都进不了吧?”
“哈哈!瑶华不光一堆破铜烂铁,收的弟子也是废物,如此不争气,难怪沦落至今。”
李烬霜淡淡扫过他们两个,一个金丹末期,一个元婴中期,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在这张狂。
“瑶华是不是废物,阁下的嘴说了不算。”
李烬霜嗓音清冷,一股雪风似的,陡然刮到跟前,几个人都怔了怔。
那元婴天极弟子觑着他,先是张大了嘴,看李烬霜面容美丽,便生出鄙薄之心。
“好大的口气,你个小小金丹,敢与我论剑吗?”
有瑶华弟子涨红脸插嘴:“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同境界的差距都可能天差地别,更别说跨境界对敌。李烬霜金丹初期,这人元婴中期,谁胜谁负一眼分明。
李烬霜拔出焚雪剑:“请。”
几个人见他说干就干,一点不怕事,反倒奇怪起来,面面相觑。
“慢着,”那人仍旧倨傲得很,微微欠起一边嘴角,“在这可不行,你们人多,到时候输不起,反诬赖我等恃强凌弱,那就说不清了。”
李烬霜露齿冷笑:“喔,你想在师父跟前丢人,我何不遂你的愿呢?”
“你也太狂妄了!”另外一个金丹期的恼恨上前,捋了捋袖子,“师兄,何必劳烦你出手,小小金丹初……”
话音未落,焚雪剑光如电闪过。李烬霜缓缓收剑回鞘。
太快了,围观众人一时瞪大了眼,不知他这一剑到底杀向何处,纷纷翘首寻找。
刚才还在放狠话的天极宗弟子满脸羞恼,衣袍下凉飕飕的,裤管宛如雪片般飞走,丢了大脸。
那元婴弟子目瞪口呆:“这这这……”
刚才那一剑连他都没看清楚,瑶华宗竟然有这号人物?
不对,他只是金丹,不见得有多厉害。刚才那一招只是他分心,故而迟了一步。
李烬霜双眸如冰:“敢吗?”
“谁怕谁啊!”
法会之上,两名弟子正切磋完毕,彼此抱拳行了个礼,刚巧将地方空出来。
那丢了裤子的天极弟子一脸恼恨。李烬霜淡淡拂过长剑,道:“两个一起上,我不介意。”
那人捂着裆。他介意!
头一回见这般狂的人。
二人隔着一截对峙,场上山风浩浩,衣袍青丝翻卷。
对面讥笑着拔出佩剑,指着他道:“今次叫你长长见识,别得罪不该惹的人。万一哪一天丢了漂亮脑瓜,倒是可惜。”
李烬霜恹恹地听着。废话好多。
他不等他磨蹭完,手里焚雪乍然挥动。周遭空气凝成冰锥,排山倒海般袭去。
几乎也是一招的光景,那人还没看清李烬霜怎么到他跟前的,手里的剑就颤巍巍碎了。
出招之时,两颗金丹在李烬霜腹中飞快运转,涌出强大的内息。他的手脚充盈着热意,隐隐约约又从挥剑之中得到某些启示。
似乎只要他一使剑,他的道心念珠就有所感应。
珠子上的脏污却是一点不少。
忽然间,他瞥向震惊的敌手,一个疯狂的念头躁动不休。
如果见血呢?
剑上饮血,会帮助他洗去尘垢吗?
“我、我败了?”天极弟子惊愕地盯着手里断剑。
李烬霜从冥思中回神,环顾四周,松了口气。幸而这是在众人跟前。
他压下念头,可它仍在心底某一处跳跃。
不远处的坐席当中,诸位大能被场上画面吸引,纷纷扬首来看。云栖鹤辨出李烬霜,立刻浮出笑意。
他身旁的一白发道祖却是微微蹙眉,指尖轻拂过被风掀动的发丝。
燕卿照:“你说的道侣,就是他?”
云栖鹤拈着茶杯轻呷:“怎么,你羡慕了?”
对于李烬霜,云栖鹤从不吝啬炫耀之情。短短的时日里,恨不得各路大神都晓得李烬霜的名号。
燕卿照冷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