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不应该不理你。”

“我更不应该出国。”

“如果我没有出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邓启也就不会和你弟打架，更不会打伤你。”

林漾睫毛颤了颤。她低下头，喉咙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一边给周泽引消毒，一边开口道：“世界上没有如果。而且……而且是邓启和我弟打的架，你为这个道什么歉？”

周泽引：“我……”

林漾没让周泽引说完就打断了他：“但你要是为那次没有理我道歉，那就是应该的。”她把脏了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取出纱布和胶布。

没有剪刀，林漾起身回房间拿了一把出来，坐在周泽引旁边剪。

“不过你为不理我而道歉，我暂时还不接受。”

“你出国没有错，人就应该往高处走。你的家庭情况足以支持你在外留学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什么是不应该的事？”

“就是不应该的事！”周泽引握住林漾的手臂，一如林漾那时握住他的手臂那般，“我不应该离开你。”

“林漾。”

“我们不应该分手。”

周泽引的声音有些颤抖，叫林漾忍不住去看他。

他的眼睛红了。

第18章 转身

A市的冬天。

周泽引趁着学校的圣诞节假期回了国。

国外没有春节假期，留学生们基本都会在圣诞节假期的时候把跨年当作农历春节来与家人一起度过，以此弥补些许春节不能回家的遗憾。周泽引也一样，还没放假，他妈妈就催着他赶紧提前买好回国的机票，免得到时候有假回不来。

回来的时候他随手拍了张机票的照片发到朋友圈，等落地的时候，除了妈妈给他发消息说到机场了，还有一群小学初中的朋友同学来问候，叫他出去聚一聚。

当天晚上出去玩自然是不可能的。

周泽引困得不行，但看见一桌子饭菜也还是强打起精神，和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团圆饭。

今年是他出国三年第一次回国，他妈妈谭雯还叫阿姨学外国人过圣诞节那样做了只火鸡摆桌上。

“小泽，快尝尝，正不正宗？我特意叫阿姨做的！”谭雯眼睛一直看着儿子，“你多吃点肉，妈妈看你都瘦了。”

周泽引哭笑不得：“妈……我这是坐飞机累的。我哪里瘦了？肯定是你看错了。下次可以不用做这个，我回家就是想吃点儿家乡菜。”

周志民道：“我拦你妈妈了，她……”

“我怎么了？”谭雯扭头看着周志民。

周志民赶紧摆手：“没！没怎么！这鸡真大只，泽引快尝尝！”

“嘁……”谭雯白了他一眼，注意力转移回了儿子身上，“小泽别光顾着说话，快吃，肯定饿了！你现在读高中还在长个子，身体很要紧的……”

晚饭吃完，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周泽引就上楼洗漱休息了。

然而等吹完头发躺到床上，他又毫无睡意。

微信里很热闹。最近几年微信流行起来了，以前的朋友基本上都加了微信，全在微信上聊天，已经有放弃QQ的趋势。

反正也睡不着，周泽引逐条回复起朋友们在他朋友圈下的评论来。

【九（6）班 张译谦：你几号回？】

一条突兀的回复很不和谐地出现在一堆评论下。

周泽引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才把刚才没打完的字继续打完。然后他又回复了那条突兀的评论，没有表情包，只有文字。

【ZHOU：忘了，回去的机票我妈帮我买的。】

那头倒是回得很快，几乎在周泽引刚回复完的时候就立马回复了。

【九（6）班 张译谦：那阿姨肯定是想你晚点回的了（哈哈大笑.jpg）】

周泽引看了，没有回。

他退出微信，点开了QQ。

QQ空间上的动态不如微信朋友圈上的动态更新得勤，周泽引刷了两下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点进好友列表，找到单独的那列，点进林漾的空间。

最新的动态是在昨天，林漾拍了张照片，一只手拿着一沓厚厚的卷子。

“真的要写不完了……”

下面有很多不是他好友的人在下面或是安慰林漾，或是在发哭泣表情，估计是林漾现在的同班同学。林漾每一个评论都回复了。

周泽引突然就想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评论，林漾会不会回复他呢？

他们最后的一次交流是在两年前的QQ说说，周泽引发的新年快乐，林漾给他评论新年快乐，然后周泽引又单独从一堆新年快乐里回复了林漾的那一条，之后两人就再没有任何交流了。

从那之后，周泽引的社交主要阵地就转去了微信，QQ空间的说说再也没有更新过，停留在了那条简短的“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