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打鼓，直视着周泽引的眼睛说谎，默默想他不要拦她。

“嗯。”周泽引好像真的信了她的话，收起了些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给林漾让出路来。

在林漾经过他时，他好像后悔了，匆忙抬手触碰到林漾的裙角，却又在看见林漾紧握的拳时，没有选择攥紧手中的衣料，就这样任它溜走。

林漾离开了包厢后跑了几步才停下，生怕周泽引发现包厢里就有洗手间，追出门外来。她给郑衍铭发了信息，然后逃离了这个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地方。

她迫切需要回到自己的住所——一个完全属于她、完全接纳她的地方。

*

“林漾！”

“林漾！”

“嘭”地一声巨响，林漾猛地睁开了眼。

蒋建林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门把手，眼睛瞪得很大，大到眼珠子看起来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似的。

“都10点了！你怎么就知道睡！你弟弟早就起来了，你还在被窝里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蒋建林拿起了门边的扫把和垃圾铲，走到房间里用力挪开林漾放着衣服的椅子，“女孩子家家，一点都不会心疼父母长辈。我都做得要吐血了，也不见你来干点儿活，吃饭倒是没少吃一餐！”

林漾抚了抚狂跳的心口，动作迅速地下了床。

“奶奶，你别扫了。等会儿我扫。”林漾把掉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拍了拍，套在身上。

蒋建林把铲子踢来踢去，就是不拿开再扫：“等你？等你扫完，你爸妈全都回来吃中午饭了！扫个屁！扫又扫不干净，饭是吃下去了，力气倒不见你长……”

沉默听着蒋建林的话，林漾收拾好出去，看见饭厅桌上坐着正在吃早餐的林晖。

“姐姐，吃早饭。”

“嗯，你先吃。” 林漾看了眼钟，不到九点。

洗漱完，林漾坐在林晖对面：“你几点起的？”

“八点半。我和同学约好今天去他家玩。”林晖把鸡蛋夹到林漾碗里，“姐姐我不想吃了，你帮我吃。”

“你吃。”林漾企图给他夹回去。

“姐姐……”林晖伸手搭在林漾手上晃了晃，撒娇。

林漾看了他一眼，把荷包蛋夹起来咬了一口。溏心的，还热着。

“姐姐，我把衣服拿出去晒了。客厅我想扫的，奶奶不让。”

“嗯。”林漾点了下头，拿起面前的包子咬了口，里面已经有点冷了，“你吃完就出去吧，不是约好了吗？碗放着，我等会儿一块洗。”

林晖看着林漾，没动。

“去啊。11点记得回来。”林漾一边赶他，一边埋头吃荷包蛋就包子。

“好！”林晖跳下椅子，和她挥手，又朝房间里的蒋建林喊道，“奶奶，我出去玩！11点回来！”

蒋建林拎着扫把出来，看见林晖的棉袄拉链开着，上前拉好：“穿好衣服，别冻着了。”

“噢，我知道了。”林晖拿了钥匙，飞一样跑了出去。

蒋建林看见饭桌上的林漾，上前去看：“吃什么吃这么久？”看见林漾咬剩一半的鸡蛋，又问：“你煎的？”

林漾摇头：“小晖说不想吃了。”

蒋建林看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没说话，但一转身，嘴里又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回了林漾房间乒呤乓啷地打扫卫生。

林漾习以为常地把剩下的早餐清干净，收了碗筷去洗。

洗手池对十三岁的林漾来说并不高，她很快速地把碗筷洗刷干净，又用抹布把周围溅出来的水擦好。弯腰放碗筷时，林漾瞥见厨房垃圾桶里有个什么五颜六色的东西。

她蹲下身，翻了翻垃圾桶，从厨余垃圾下，拿出了同学送给她的一袋不见了的精品橡皮擦。透明的袋子没有拉好，鸡蛋液流进了袋子里面，沾污了可乐瓶形状和甜甜圈形状的橡皮。另外几个橡皮有的不见了，有的剩个小零件在袋子里。

“奶奶！”林漾用手托着东西，喊蒋建林。

蒋建林闻声而出：“干什么？”

“我的橡皮是不是你丢的？”

蒋建林看见林漾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你还说？你这个东西，差点害死人了！昨天你表弟拿着这个玩，以为是吃的，差点吞到肚子里去了！幸好我看着，不然真吞下去，还得了啊？快点丢掉！”

林漾觉得奇怪，问：“我明明放在房间里，表弟怎么会拿得到？”

蒋建林道：“你房间东西多，那天我和你姑妈聊天，我就让佑佑自己去你房间找东西玩嘛，谁知道你房间里有这种东西，害死人了！”

林漾嘴巴张了张，压下不满，说：“这是我朋友送的东西。能不能不要让小孩子跑到我房间去乱翻？”

“哦呦！”蒋建林像是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看看怎么了？你房间里有什么宝贝吗？是金子还是银子啊？看不得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