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年前看见你回国的消息时，我很害怕。我怕再次看见你，怕再次想起我傻傻地相信你，傻傻地被你拒绝，再次想起你曾经带给我，但是我现在却不能拥有的开心和快乐。可是当我在酒会上看见你的那一刻，抱着侥幸，抱着不留遗憾的想法，我还是决定走向你。”

可能是因为今天林漾的妆，眼前的她慢慢与酒会上那个身姿窈窕的李悠重合了起来，一会儿是张扬自信的李悠，一会儿是目光柔和的林漾。

“人的一生很短，人的生命也很脆弱。我既没有因为身为女性被我的家人溺死在水里，也没有死在大学的那场车祸。但是，可能……可能下一秒我就会以另一种方法被夺走这条几次都没被夺走的生命，地震、高空抛物、失足……或者，或者又是车祸……”

“我就在想，既然有那样的可能的话，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也许……也许你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还记得，你喜欢我。”

林漾朝周泽引笑了一下，周泽引被她的笑刺痛，想去握她的手，但是被林漾躲开了。

她的头低垂着，左手背到身后：“我知道你在国外谈的那些人都是过去式，郑衍铭也是我的过去式，我们都不是最幸运的那种人，一开始就能遇见对的人还一起走到最后……幸好，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是重逢了。”

“理智告诉我，不要那么小气，不要那么多心思，不要……像个小女生那样幼稚？嗯，对的，是这样。”林漾突然抬起头，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变得委屈，变得生气，嘴角向下。她的表情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鲜活，周泽引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林漾——像孩童一样不能很好地抑制情绪的、闹脾气的林漾。

她从浴缸里抬起一只脚，就这么湿漉漉的、水淋淋地踩上了周泽引的膝，把他深灰色的西裤染湿了一大片。

“但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光是弄湿了周泽引的裤子还不够，林漾一边说一句，还一边蹬他：“为什么出国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国还不联系我？！为什么去了国外不学好，学人家换衣服一样换了四五个女朋友？！有女朋友能去外面勾搭别人吗？！要是这些都是对的，那是不是我也可以明天立马飞国外，谈四五个老外给你戴绿帽啊？！啊？！”

“我错了林漾，我错了！都是错的！是我混蛋！”周泽引被林漾说得心尖都发颤，握了她踩在自己膝上的脚，把脸贴了过去，“我让你出气，你怎么出气都行，踩脸上也行。”说着，周泽引还偏头在林漾的脚踝上落下一吻。

可林漾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想要缩脚，周泽引却不让，握了林漾的脚踝不肯放，挣扎间，林漾一不小心挣脱蹬在了周泽引肚子上。周泽引吃痛闷哼一声，看见林漾失了平衡，连忙身上去扶。

哗啦一声，浴缸里放得半满的水溢了一地。两人都没坐稳，穿着衣服跌进了浴缸里，浑身上下都是水，别提多狼狈。

“撞到没？”

“你……”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一下。

刚才是胡乱挣扎，林漾脚上也没控制着劲儿，下意识地想问周泽引有没踹疼他；周泽引怕自己没扶稳，林漾别是磕着哪儿了。

“有没哪磕到了？”周泽引长手一揽，把林漾搂进怀里摸摸她的背和手肘。

林漾沉默着不出声，瞪他一眼，她还气着呢。

周泽引低头，林漾的妆被水打湿了，花倒是没花，可那上挑的眼线和睫毛却被水灭了些威风，再加上林漾微红的眼眶，看着莫名可怜兮兮的。

他忍不住噙住林漾的唇，一呼一吸之间百般讨好。这样的吻最是温柔粘腻，林漾半推半就地被周泽引撬开了齿关，与他唇舌相接。察觉到林漾并不十分抵触，周泽引抑制许久的爱欲便向找到了倾诉口，汹涌而出，舔舐林漾敏感的软腭，掠夺她的呼吸。

“漾漾，我错了……是我错了……”

在唇舌短暂分开的间隙里，周泽引贴着林漾的唇瓣说话。

“在这之前的错，我要用未来的每一天来弥补。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怎么生气都没关系……你不生气我还难过呢，漾漾……你别说是踹我，打我也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行……”

“唔……”

没说两句，林漾的嘴就又被堵住了。

她艰难地呼吸着，承受着周泽引藏在吻里的炙热的爱意。她感觉到周泽引搂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浴缸里本就有温度的水好像随之也渐渐升高，有什么抵在了她的大腿处，弄得她不自在地往后仰。

周泽引终于肯松开她。

两人喘着气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