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之朝她走近一步,隔着宿舍门框问她:“收拾好了?”
目光交汇,戚喻在他眼中看到了温和的笑意。
“嗯,好了。”戚喻垂下眼睫,拎起包包,走到裴云之身边,再次仰起头看他。
她的眼睛里映着灯光,像布满星子的夜幕,细碎却很明亮,裴云之陷入其中,有片刻的失神。
“嗯,关?灯,”他答得恍惚,仍不忘叮嘱,“锁门。”
从学校离开,他们没有去?任何?酒店,而是?横穿半个城市,来到裴云之的家。
哪怕已经站在客厅里,戚喻依然觉得不真实,垂在裤缝边的手悄悄掐了一把大腿,随之而来的痛感让她皱起眉。
裴云之的房子是?顶层复式,迎面是?整片的落地窗,将城市的灯火尽收眼下,此刻她的影子就清晰映在玻璃上。
房子设计的很漂亮,且极具科技感,但是?空旷,甚至没有一件多余的装饰品,冷淡到不食人间烟火。
落地窗前的白纱缓缓关?上,隔绝了灯火,变得隐秘起来。而此刻的她,归属于这份隐秘之中,他们有了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这个认知?令她心跳鼓噪。
“我带你去?房间。”裴云之说。
“嗯。”戚喻乖巧的点头。
裴云之带着戚喻来到二楼。
房间的灯光亮起来,是?一件宽敞的卧室,kingsize床摆在中间,铺着深灰色床品,房间的尽头连通着衣帽间。
戚喻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主卧。
难道他们要住一起吗?戚喻抿着唇,飞快的想着,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既然在一起了,睡在一起也不算什么?。
裴云之依次调整了新风系统和空调温度,说:“客房没有准备床,今晚你睡在这里,我睡沙发?。”
意识到自己想多的戚喻迅速脸红起来,小声嗫嚅:“我睡沙发?就好。”
裴云之曲指,在戚喻戴着珍珠耳钉的耳垂上轻轻刮了一下,故意逗她:“耳朵怎么?红了?热吗?”
戚喻摇头,下巴尖往围巾里躲了躲,“不热。”
裴云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带着她穿过房间,推开一扇门介绍:“这里是?浴室,干净的毛巾都在柜子里。”
尽管她提出睡沙发?,但是?显然裴云之并不想采纳。
他们并肩站着在浴室外,裴云之一垂眼就能看到她蓬松的发?顶,鼻间熟悉馨香,很清淡,很好闻。
“你用什么?牌子的什么?洗发?水?”他垂着眼睛,低声问她。
戚喻说了一个品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用什么?都行。”
裴云之闻言弯了弯唇,只是?说:“你先洗澡,有事叫我。”
说罢,将她留在主卧便离开。
戚喻缓缓走入浴室,停在镜子前。
镜中的自己眼皮依然肿着,只是?没有那?么?红了,看上去?还是?很憔悴。她就是?以这般狼狈的模样跟在裴云之身边,又跟着他回到他的家。
戚喻用手捂住脸,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件一件褪去?衣服的束缚,戚喻赤脚走入淋浴间。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耳边充斥着“哗哗”的水声时?,总会?催生出许多想法?,令戚喻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他说会?一直陪着她,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有没有可能会?错意?
又或者只是?看她可怜,也是?因为可怜她,才将她留宿在此。
她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股要她确认一下,免得让彼此难堪;一股要她将错就错,以免确认后,连装傻的机会?也没有了。
等戚喻洗完澡出来,床品已经换了新的,除了清新的洗衣液香味,没留下其他味道。戚喻的手掌轻轻拂过枕头,说不上失落。
她换上家居服,拿起手机看到裴云之在两分钟前发?来的微信:下楼吃面。
裴云之今天才从南城回来,离家一周,冰箱里只有耐放的鸡蛋和挂面,只能简单做两碗鸡蛋面。
把面端上餐桌时?,恰好戚喻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质地柔软的白色家居服,温软乖巧,皮肤雪白,点缀着刚出浴的粉红,黑亮蓬松的头发?散在肩上,唇色殷红依旧,被水浸过饱满柔润。她的唇形很好看,像果冻一样又软又弹。
裴云之收回落在她唇上的视线,将两碗面放在餐桌拐角的两个位置。八人台的长?桌,坐在这里方便说话,也不会?离得太远。
拉开椅子冲她招手:“过来。”
戚喻的脚步轻盈,走路几乎听不到声音,在餐桌前缓缓坐下,又低声说了句“谢谢”。
裴云之在旁边坐下来,“家里没有食材,将就吃一碗面,晚上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吧?”
其实戚喻不饿,但想到他因为自己也没怎么?吃东西,就有些愧疚,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