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头夫妻情浓后我死遁了(2)
日复一日,她爱谢翕爱到了自己都惊异的程度。
如果不是那场真实到诡异的预知梦;
如果不是梦境与现实的一次次重合将她的幻想撕碎;
如果不是她知道他们当初的相遇,也只是他层层狠戾图谋中的一个小意外……
她恐怕至今还陷在谢翕编织的夫妻情深幻境里,认为他们彼此相爱。
或许。
自她对谢翕一见钟情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便是错的。
夫妻情浓是假的。
两情相悦是假的。
就连她所钟爱的那个“谢翕”,都是对方演出来的。
三年夫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利用。
她爱上一个虚假的泡影,爱了整整三年。
并没有什么温柔清冷、君子端方。
真实的谢翕阴冷残忍,无情无欲,是最为正道人士所痛恨忌惮的半妖。
哪怕是和他朝夕相伴的“妻子”,死后也只得了他几滴不痛不痒的眼泪。
啊。
说错了。
他也不是完全无情无欲,只是不会因为她而已。
毕竟那人还有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铭心刻骨的白月光。
谢翕身负半妖血脉,生而卑贱,幼时便遭仙门折辱驱逐,只有仙子陆霜意曾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给过他温暖。
所以哪怕后来的谢翕不择手段屠戮仙门,成了人人忌惮的灭世魔头。
那把染血无数的引魂剑,却唯独对陆霜意心软。
在梦中走完一生的沈瑜甚至觉得,自己的死对于谢翕来说是得偿所愿。
少了她这块绊脚石,他才能更加心无杂念的迎娶白月光。
青鸟拉起的车架里,神色怔然的清艳少女不自觉用力咬紧了唇瓣,胸腔泛上几分冰冷的血腥气。
她绝不会再犯蠢下去。
“阿瑜。”
谢翕不知何时在车驾的颠簸中苏醒,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好似在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对上那双不论何时看着都深情款款的眸子,沈瑜轻轻一怔,继而松开齿关,被她用力咬过的下唇显出一圈绯色的深痕。
青年还在看着她,用那副清冷漂亮,却苍白到让人心疼的眉眼。
以往只要谢翕一皱眉,唇边咳出一丝血,她就心疼不已的抱住对方,自愿折在床笫之间予取予求。
可是现下……
沈瑜不得不认真思考起一件事来——她和谢翕,已经月余没有同过房了。
有些头疼。
再这样下去,谢翕会不会对她产生疑心?
青鸟矫翼,拉着车驾向上疾驰。
在怀里人第三次喊出“阿瑜”时,沈瑜心一横低头吻上了那双苍白美丽的唇,冰凉柔软,带着一点竹枝浸雪的味道。
对方低垂的睫羽颤了颤,软软刮在沈瑜的肌肤上,勾出了说不出的痒。
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逐渐蔓延,好一会儿,沈瑜闷声抵去他的颈窝,悄摸着咬向舌尖,挤出两包热泪。
她一边在心里哭嚎着“杀了我吧太难演了”,一边去抱谢翕。
带着点鼻音微喃,“别怕,再忍一忍,只要到了无渺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瑜没骗他。
无渺洲确实藏有一种可以帮人修复元丹的神物,预知梦里谢翕也确实得到了它。
可是这一次,她要阻止谢翕得到它。
一个残忍的半妖,一个想着灭世的魔头,沈瑜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得更加强大。
……
沈瑜垂下头。
怀中的青年双目紧闭病容清倦。
苍白美丽的脸上,唯有微抿的薄唇泛着暧昧绯红,显出几分莹润水泽。
不只有意还是无意,那湿漉酥麻的吐息尽数拂在她脖颈,像是……勾引。
沈瑜神色复杂。
然后借着调整软枕的动作,轻轻将身子移开一点。
车驾内四处都包了软垫,原本只是为了让谢翕坐得更舒服,如今倒也让自己跟着少受罪。
一路无话。
沈瑜靠着软枕恹恹欲睡,结果就是还没到无渺洲她就做起了梦。
她最近经常做梦,各式各样的梦境,有还未发生的,也有往日重现。
感受着熟悉的入梦气息,沈瑜第一时间没敢睁开眼。
鉴于之前的经历,她害怕看到什么让人长针眼的画面。
毕竟前几日她才隔着一层薄纱帐幔,浑身僵硬的看完了她和谢翕“恩爱情浓”。
那是成亲后的第一个月,他们住在灵山脚下的小竹屋里,谢翕常常压着她,在竹榻上、书案上、水池边,毫无节制。
努力做了一下思想建设,沈瑜破罐子破摔的睁开眼。
她环顾四野,忽然眉头一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是雾月崖。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她细想,“沈瑜”便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