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95)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调到最大音量的炸响,惊得对面男人捧着水杯笑着看她。
“有事?”
杨青没着急接,脸上维持的涵养险些挂不住,“是很重要的事。”
她先叫来服务员买单,一边扫码一边对对面的男人说道:“很抱歉您的宏图伟业,我没办法认同也不可能参与,房子首付是我爸妈还有我哥一块给的,要不要卖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今天这顿饭就到这里,我们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出来以后杨青忍不住哀叹自己性格懦弱,始终不敢像颜琅琅那样三句没说对,直接当场丢筷子甩人面子。想到颜琅琅,杨青拿起手机,在相亲之前,杨青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会遇上奇葩,就提前跟无聊在家养胎的产妇颜琅琅打了招呼,说不论感官如何,坐下半小时以后先来通电话打断。
屏幕解锁看时间,杨青没想到自己只坐了二十分钟,也没想打过来的是李月寒。
她赶忙回拨过去。
“月寒姐——”
“你过来接我一下——”李月寒报了个地名,语气轻飘飘地发着软,“我好像有点醉了。”
醉人醉语,一般说好像有点醉,基本就是一定醉了。
看了一眼黑透的天,杨青不敢耽搁,招了个出租车就赶去李月寒所在的酒吧。
好歹这姑奶奶还算保留了点基本意识,没把自己往迪厅里送,挑了一处安静的清吧,心碎的人唱悲伤的歌。
暗沉沉的卡座里,郁蓝色的灯光游走。
杨青像盲人摸道,一路艰难险阻总算找到窝在卡座里面灌酒的李月寒。
“卧槽!”她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冷天里面走出一身汗,杨青拿起桌上的冰水要往杯子里倒。
李月寒伸手拦她,“刚相亲过来?”
杨青惊讶,“你怎么知道?”
“抹粉底擦口红,身上的衣服没见你穿过几次。除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去见家长安排的配/种/对象,还能是什么。”
杨青讪讪,“第一次见面不管怎么说都得给人留下好印象吧?”
“根据我的工作经验来看,你把存折房产证还有车钥匙摆在桌上,男人对你的印象更好。”
醉酒的月寒姐并没有可爱到哪里去。
杨青觉得她之前担心李月寒被酒吧里面的陌生男人带走纯属多余,带她回家干什么?忍受她一路从服装衣着到言行谈吐,顺带对自己人生全方面无底线的冷嘲热讽吗?
她狠狠从李月寒的手里拽出自己的胳膊,拿起装水的器皿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李月寒锲而不舍地再次跟过来拦她,“你心情不好,陪我喝酒吧。”
杨青想更想/操/起酒瓶子往她脸上砸。
“月寒姐,我得保持清醒送你回家,还有想买醉就安静点,你现在比平时清醒的时候更欠揍。”说到最后杨青已是磨牙状态,扬起下巴威胁道:“再开口闭口往我伤口上戳,我就把你丢出去!”
李月寒靠在她的肩膀上,沉默半晌,好半天才小小声地念道:“我有点难受。”
“杨青你说为什么,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难受的事情了,心脏它还是会痛?”
抱着吉他浅声吟唱的歌手还在继续,灯光随着节奏有规律地明明灭灭,她们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个角落里的卡座。
外面的烟火点在李月寒的眼睛上,苍白悲伤的脸庞于黑暗中时隐时现。
杨青可以确定,李月寒是真的醉了,以前的她,悲伤从不外露。
圆形扩领的针织毛衣肩膀处感到一阵潮/湿的热,是泪吗?
杨青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李月寒,黑色半卷长发向下垂落,遮住她的眉眼。
是泪吧。
“为什么难过?”
“因为苏星厌。”
一个名字,就囊括了所有故事。
杨青没有去问,这是她比刨根问底的颜琅琅要好的一点。
她倒满一杯酒往李月寒的怀里/塞,冰凉的液/体溢出几滴洒在手背上,像是泪滴,“喝吧,醉了还有我。”
那晚李月寒放纵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当然,醉酒的月寒姐一张嘴巴搁在杨青身上就没停下来过。
她语重心长,“相了那么多次亲,难道你对男人还没绝望吗?其实婚姻就是一场金钱交易,男人女人不是出钱就是出力,你怎么还没看开?”
她也尖酸刻薄,“以真爱为地基的婚姻最不牢靠,谈钱还怕撕破脸。”
最后的她流泪满面,“苏星厌说他想要离开我沉淀沉淀,去他/妈/的,跟我这种性格的人相处还不够他增添人生历练吗?”
在杨青无数次觉得她们的友谊很可能就在今晚走到终点的时候,李月寒松手放开了酒杯。
灯光晦暗,失恋的情歌换成清新的民谣,歌手一席白大褂灰短裤,戴着棒球帽,一手插兜一手拿话筒,唱唱停停,空白的间隙旋律做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