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饲养手册(232)
“怎么退?”
“从巡逻队辞职,自己干。”
楼骆气道:“那不成恐,怖分子了?”
“你们现在做的也没什么区别。”
楼骆背着手,修长匀称覆盖着薄薄金毛的腿走来走去,细长的尾巴差点将一只花瓶抽下去:“黑鳞尾,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只有我能收留你。你还伤了我那么多兄弟,我还帮你请了大夫,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很感激。”森峤道,“但最初你们也打算伤害风。一码归一码。”
“……别的你不用管。”楼骆摆手,“我只要你加入我们,你不需要做任何公开表态,一切有我。”
“你要的是我的威望、名誉、背后的身份为你的抗争和选票做基础。”森峤道,“还想借此拉拢我的兄弟。我不喜欢牵扯进这些事里,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远冬城对你很好吗?!”有夕道,“审核会质疑你,有功是别人受有过是你担。总队的位置你坐不上去,总是被人拽来拽去的当棋子,你就不想出口气吗?”
“你们不也把我当棋子吗?”
“我们是……”
“都一样。”森峤抓着风的手,长久的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累极了般叹道,“都一样。只有风不一样。”
风原本在走神,闻言愣了一下。
森峤却没再多说,抱了风出去:“我去楼顶逛逛,这总行了吧?”
“……”
楼顶很安静,其实整个星州都很安静,没什么生气。
“看来我们内部早就有问题了。”森峤坐在楼顶边缘,尾巴小心地圈在风的腰上,怕她掉下去,“只有远冬城还捂着眼睛耳朵,自欺欺人。”
“我也是。”森峤自嘲,“一步步退让,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其实都是自欺欺人。”
有鸽子停在楼顶,侧头看他们,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风觉得有趣,伸出手,鸽子也不怕她,跳过来将头转来转去的,看她手心。看来经常被投喂。
森峤道:“你说,我们的祖先非要来这里是为什么?奥斯克鲁不用繁衍,没有要继承和传承的东西,却依然将自己活成了……狭隘自私的样子。”
风嗤了声,手指在森峤的尾巴上敲打:但凡能说话喘气的,没有不自私的,何必纠结这个?
森峤笑了:“也是。”
风:可能只要生出了智慧,无师自通就学会了自私。
森峤看她:“所以这是高智慧生物的通病?”
风摇头:谁说其他动物就没有了?
森峤叹道:“无论从什么星系来,科技发展到什么地步,是占领还是侵略,都一样。”
风点头:都一样。
“所以你就不想说话了?”
风正要顺势点头,猛地一顿。
森峤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说出口的皆是谎言,过去的全都无法改变,没人值得信赖,只有孤独永恒。所以不愿开口说话了?”
风看着远处,想了许久,轻轻敲打:大概是我讨厌说话。
因为呐喊和痛哭从来没有意义,语言只能伤害,无法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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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森峤的尾巴一直圈在风的腰上,风将没受伤的腿垂到屋顶边沿,轻轻晃了晃,明明不会有危险,却有一种近似失重的感觉。
森峤没再提说话的事,也没和风讨论语言到底是救赎还是伤害。
两人静默地看着远处,几只鸽子飞来又飞去,会排排站在风这一侧,却不敢去森峤旁边。
风问他:你养过多少种宠物?
森峤想了想:“挺多的。”
鸟呢?
“养过鹦鹉和画眉。”
画眉?
“是一种鸟的名字。”森峤道,“很擅长鸣叫,声音很好听。”他给风形容,拿手指在自己眉眼上画,大概是觉得鳞片阻碍了视线,怕风看不真切,便将手挪到了风的眉眼上,黑色的尖利指甲极其温柔的在少女眼尾点了点。
“眼周一圈是白色,然后从眼尾拉出一条细细的尾线,一直到这里。”森峤道,“所以叫画眉。”
明明是看起来很可怕的指甲,轻易能撕碎欧姆的喉咙,却只是轻触过少女眼角,留下温柔又不舍的触感。
风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探究什么,又问:鸟好养吗?
“看情况。”森峤收回手,将指甲藏进了掌心,“譬如有的鹦鹉害怕孤单,要养很多只,如果只剩一只就很容易死掉。”
风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鸟也会怕孤单?
“为什么不怕?”
风的手指抚摸过森峤尾巴上的鳞片,尾巴尖轻轻立起来,蹭了蹭她的手指。那尾巴仿佛有自我意识,挨挨蹭蹭,将主人的心情彰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