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130)
司马笠眼皮一跳,疑惑道:“方才问你不是说无甚要事吗?”
“我……我,早已答应了旁人,故而……”
“答应何人了?”司马笠似乎颇有些生气。
阿箬不便将容隐之的名字说出来,于是作了个揖,只回答道:“殿下……是微臣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他于我有大恩,微臣不敢拂了他的好意。”
司马笠斜睨着她,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朋友,是女子吧!”
阿箬一愣,全然不知该怎么辩解。
孰料,司马笠当即摆摆手,道:“帝都的上元灯节,那可是响彻九州的,每年多少的外国使节慕名而来,只为一饱眼福。而整个帝都之中,最好的观景点便是皇宫南侧的庆阳门城楼,为了安全着想,父皇曾有令,每年只有皇亲国戚可登楼赏景,即便容隐之,也没有那个荣幸。本王见你连日辛苦,特地带你去看,你却颇有些不领情,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阿箬再作一揖,谢了司马笠的好意,嘴上还不停地说道着自己如何没有福气。
司马笠语带嘲讽地说:“瞧这架势,再过不了几日,便该将替你择妻一事提上日程了。”
阿箬哭笑不得,却总感觉这个司马笠说起话来,越来越怪,越来越叫人难以琢磨。
阿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微微叩首,道了句:“多谢殿下关心!”
司马笠扯了扯嘴角,道了声:“出去吧!”
他望着那瘦小身影远去的模样,不自觉地将手握成一个拳头,而后轻轻砸向书案。
然而“咚”的一声闷响,却又叫他回过神来,“我这是怎么了?”他不禁问道。
第185章 故烧高烛照红妆
上元之日悄然而来,黄昏时分,筱渔拿了一盏纸糊的花灯进来,那花灯以竹篾为支架,以红纸为主体,组成了放大版海棠花的模样,极是美丽生动。
“你拿着这灯所谓何事?”阿箬好奇道。
“公子,今日乃是大兴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各家府门前都要挂上花灯以示庆贺,东宫在皇城附近,寻常百姓虽很少涉足,但过往的亲贵家眷却是不少,所以每年都会精心布置一番。”她将那彩灯拿在手中转了一圈,又道:“昨儿个李公公特意说了,太子殿下事忙,无心理会这些,故而请您在花灯上留下墨宝,以示庆贺。”
说罢,筱渔径直将花灯递给了阿箬,“李公公说了,不必每盏都写,所以,我就挑了这盏精致艳丽的海棠花灯,你看如何呀?”
阿箬面带难色,“美则美矣,可我这字……”
在姚关之日,阿箬的字便写得有点糟糕,虽然后来他特意练过,但在离忧眼中也只是勉强能看,故而,阿箬对自己的书法,向来没有太大的自信。
然而,筱渔已经开始研墨,墨锭触碰着瘦长的砚台,发出清脆的声音,阿箬却觉有些刺耳,故而迟迟不肯执笔。
筱渔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于是劝道:“公子不要担忧,这盏灯悬挂在数百盏花灯之中,加上天色昏暗,若不细细去找,恐怕很难发现,你只管写便是,我待会儿亲自去挂,保证不易叫人察觉。”
听了这话,阿箬心下稍稍放宽了些,她轻抚胸口,而后执起笔,狼毫饱沾墨汁过后,她择了一处较宽的花瓣位置,写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句诗,正是昔日苏学士吟咏海棠的佳作,不知为何,她只瞥了一眼这海棠花灯,心下便冒出这样一句。
写罢后,筱渔伸了脑袋过来看,她只一触目,便赞道:“公子,你还说书法粗糙,我瞧这行笔运墨,无一不是顺畅流利,自成一格,虽算不上极好,但居个上流却是没有问题的。”
筱渔在容府长大,即便不是学富五车,可眼力劲却是不会差的,经她这样一夸,阿箬也不禁有了些自信。
“多谢筱渔姑娘夸赞。”她轻轻一笑,而后将花灯递给了筱渔。
阿箬抬头望了一眼外间的天色,问道:“太子殿下可还在未央殿中?”
“方才就听庆安说了,太子殿下午时便离了东宫,说是要亲自督查庆阳门城楼的彩灯布置,以及巡防营的调度。”
阿箬点点了头,心想:“上元灯节,皇帝与百姓同乐,虽然这是年年必有的仪典,但却是司马笠接管帝都巡防营以来的首次,他自然分外上心。”
阿箬一眼瞥到了筱渔手上的花灯,默默叹道:“看来,今夜他定是无暇搭理我的。”
筱渔见她出神,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阿箬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筱渔轻轻道:“我进来时刚至酉时,如今顶多酉时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