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平常冷静理性的人变得这么意乱情迷的,只有他心上人了。爱意出于本能,根本不能控制。
顾寒屿莞尔一笑,把自己碗里的羊肉夹了两片到她碗里。
吕萦看着那两片肉,不禁感慨:“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呢,我觉得我比她更像观音,她只会害你得相思病却不解救你,我却慈航普度、救苦救难。你说我是不是人美心善?”
“是是是,你是风尘中的侠女。”经过这件事,顾寒屿对她的观感更上一层楼。她除了仗义,还很善良。
“那将来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得帮我,不许推脱。”吕萦跟他讲条件。既然当不了炮·友了,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行行行,刚夸你两句就开始翘尾巴。”想了想,他又解释,“其实没你说得这么严重,我受伤也不是因为她。”
“但你高兴是因为她。”吕萦一句话就点中要害,筷子夹起他给的羊肉,说:“人这一辈子,遇到让自己伤心的混蛋不会少,遇到能让自己高兴的好蛋却不多。”
两人一起吃肉喝汤,气氛融洽。夜色渐深,吕萦待到探视时间结束才走。顾寒屿送她到门口,问她:“今晚还做生意啊?”
“不做喝西北风啊。”吕萦把手里的名牌小包往背后一甩,一步三扭地走了。
躺在病床上,顾寒屿翻来覆去看商裳的朋友圈,除了之前他看过的,去杭州以后她发得不多,好几张拍的都是杭州老宅的院子。
商家以前确实是个殷实之家,老宅虽有些破败,但依稀能见当年的富贵影子,纯中式的园林建筑,院子里栽花种草景色极佳,更难得的是房前屋后的猗猗翠竹,清风月明之夜,伴着花香竹影月下读书想必是极好的。
看着手机里她的自拍照出神,把照片贴在心口上,心里难得平静,闭上眼睛等差不多有了睡意,关掉床前灯,很快进入梦乡,两个月以来,这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出院以后,顾寒屿在张聪住的小区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馆住下。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打听到张聪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在祁凤轩出事后就跑了。
出门之前,他特意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造型有点像海报上的切格瓦拉,那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死后几十年成为反主流文化的象征、全世界叛逆青年精神领袖的古巴革命家。
头发又该剪了,去杭州之前一定要剪一回。顾寒屿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出门去溜达,最近他特别喜欢去吴家坟一带,那边不仅商店林立人来人往,美食也多。
师大路的梧桐树遮天蔽日,路上过来过往的姑娘很多,顾寒屿看着这些高矮胖瘦丑俊不一的姑娘,觉得她们哪哪儿都顺眼,一想到远方也有个姑娘在等自己,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路边有个不大的发廊,顾寒屿走进去,随手拿起放在书架上的报纸,坐在沙发上排队等候理发。
“云南省公安厅举行千人大会表彰缉毒英雄”,标题大大的黑字映入眼帘,扫了一眼,照片拍的是远景,缉毒英雄们的脸不打马赛克也看不清楚,边上站着的几个领导倒是能看出其中一位是女士。
翻过法制版,娱乐版更有意思一点,也有几张花枝招展的女明星照片,要是搁以前他会觉得她们漂亮,现在看到只觉得一张张美颜过度的脸俗不可耐。
想起来商裳曾经嘲讽他,地摊文学爱好者、资深小报阅读家,嘴角不禁涌出笑意,以至于Tony老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到。
“老板,想剪什么发型?”
“剪短点就行。”
顾寒屿对发型什么的也没有研究,曾经有段时期他一直是寸头,脑袋圆溜溜像个杨梅,现在再留杨梅头过于扎眼,随便剪剪也就得了。
说剪就剪,Tony老师手里的剪刀在顾寒屿的脑袋上精雕细琢快一个小时,终于给他剪了一个看着不错、价格很贵的发型。
“三百?这么贵。”顾寒屿想说这辈子都没剪过这么贵的头,他的头就不值三百,三十不能更多了。
“不贵啊,我可是这个店的总监。”Tony老师笑容可掬,一点都没有宰客的心虚,“老板这么帅,出门一定好多小姑娘追,三百值了。”
付钱的时候,顾寒屿痛到割肉,决定中午和晚上都不吃饭了,省也要把这三百块钱省回来。
在外面逛荡一天,确实是收获了不少小姑娘倾慕的目光,顾寒屿两手插兜,琢磨着晚上到底是吃还不吃,不吃饱肚子,怎么度过漫漫长夜,吃也不能吃太贵的。三百,真他妈不值。
迎面和曲流觞不期而遇,顾寒屿有点措手不及,想躲却也没处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