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以前从来没在他心里发生过,一旦发生势不可挡,他走上前,手搭在商裳纤细腰间,不落痕迹就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商裳讶异地抬头看他一眼,低下头继续从容和人交谈。
钱老先生对商裳这个年轻貌美的忘年交很是看重,热情地带她去认识古玩行内的朋友,当她是自家晚辈一样,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商家以前在杭州城古玩收藏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虽然人丁凋零了,有些老行家还记得这个以书画鉴定、装裱蜚声业内的家族,听说商裳是商家最后一代传人,无不唏嘘感慨。
“你是商裳?”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听到商裳的名字主动和她说话。
商裳和顾寒屿几乎同时侧目看过去,年轻男人缓步上前,自我介绍他叫秦曼殊。
顾寒屿看着这人有点眼熟,等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瞬间领悟,他是秦斐儿的哥哥,上回和那群朋友在酒店吃饭,走廊上就见过他,只是当时没想起来他的身份。
“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商阿姨带你去过我家。”秦曼殊见商裳茫然地看着自己,略有些失望。
“我想起来了,你是秦爷爷家的大哥哥。”商裳离开杭州的时候年纪还小,对秦曼殊印象不深,但秦家老爷爷她是记得的,小时候经常去。
“很多年了没见,你长成了大姑娘。”秦曼殊丝毫不掩饰眼底对商裳的欣赏。美女赏心悦目,多看两眼又何妨,故意视而不见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商家的女人当年就是以美貌著称,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真是一朵雍容华贵的人间富贵花。
“离开杭州有二十年了。”商裳对秦曼殊也很客气。
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顾寒屿很有风度地在一旁不插话,但秦曼殊显然看出了他俩关系,离开的时候对他微微颔首。
秦曼殊有一双睿智而又温和的眼睛,是他五官里长得最好看最精致的部分,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对他这双眼睛留下深刻印象的。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更是点睛之笔,薄薄的镜片后面,夜空一样深邃的目光总让人感觉他若有所思。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清贵的书卷气,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相形见绌之感,而他的若有所思往往会给不熟悉他的人一种目无下尘的错觉,仿佛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好奇,只会使他思考。
顾寒屿目送他背景,直觉告诉他,这是个人物。
拍卖会开始以后,两人坐在宾客席,顾寒屿环顾四周,和商裳耳语:“拍卖会规模还可以,但大部分人也没穿得多隆重。”
只有她,服饰华丽,像一朵清艳不俗的玫瑰。
“我这是为了我们商家的名誉,第一次在社交圈亮相,面子总要做足,以后才好和他们来往,做生意。”商裳施施然撩了撩头发,对什么事都有她一番打算。
顾寒屿莞尔一笑,配合地正襟危坐,反正他今天只是陪衬在她身边的工具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山爷就算本人不在现场,他手下也会来。”商裳在顾寒屿耳边低语。顾寒屿心中一凛,他不是没想到这一层,但他目前还没摸出这些人的门道,不好贸然猜测。
随着主持人一声锤响,一件件拍品被陆续拿出来,众人开始竞价,拍品里有瓷器有玉器,但最多的是还是书画作品。
这些画作大多数是明清时期不太知名的画家所画,也有一两幅民国时期名家画作,不断有人竞价,顾寒屿注意到,秦曼殊举牌十几次,最终拍到了两幅画。
“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有合适的你也想拍一件。”顾寒屿再次问商裳。
“太贵了,买不起。”
“你也会觉得贵?”顾寒屿想,你买衣服的时候可没觉得贵,七八万说花就花。
“我说贵的意思就是不值,性价比不行,明四家的作品一幅都没有,浙派吴派作品也都是些不知名的小画家,最值钱也就是倒数第二幅岭南画派陈金章的画。”商裳靠近他说,“所以《月夜听泉图》卖出天价都不稀奇,宋代的古画,还是范宽的门徒,光是这两样已经价值不菲了。”
“秦曼殊买了两幅。”
“他买的那两幅已经是这一片拍品里性价比最高的了。”
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顾寒屿握着商裳的手跟她一起出门,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顾寒屿去开车,商裳独自站在门厅等候。
一辆黑色奔驰S600开过来,经过商裳身边时缓缓停住、后车窗也跟着落下,商裳一怔,秦曼殊正从车里看着她。
“用不用送你一程?”秦曼殊问。
“不用,我们有车。”商裳远远看到顾寒屿那辆墨绿色三菱帕杰罗正往这边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