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很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读着某种可有可无的条规……好吧，这应该也不算可有可无吧。

“白霜。”明川突然叫了他一声，也没有回答他刚刚的话。

“在这。”

“白霜。”

“我在这呢。”

白霜的声音越柔，明川就越不舍得闭上眼了。

“白霜！”

“明川。我在。一直。”三句话，六个字。没有再多，也不会再多。

这回明川不困了，也已经是睡不着了。看着窗，帘子没拉上，窗也留了缝隙。

透过缝隙看，外面飘着雪，他有些纳闷了。怎么这种地方还能下雪啊，先前就看过一次，现在应该是第二次了。

“你真好。”

明川动了动唇，有些干。他才想起来应该好多天没喝水了。

他甚至觉得这里也不错，但其实他莫名的更向往外边的世界。

白霜没有说话，就是一直看着明川的脸。他好像注意到了明川的唇干。

“口渴了？我去给你煮点水喝吧。”

明川拉住了他，面色有些难看，但好像确实是跟伤没关系。

“不用了，我不渴。”

让白霜给他煮水，还不如直接不喝。这座城的东西最起码都沉淀了十多年了吧。

白霜眼睛转了转，又开口问：“那你饿吗？”

“这里的人不都是饿死的吗？你……还能找出东西来吃？”明川愣了一句，白霜跟着也怔住了。

对哦。

他忘了。

“那你睡觉吧，要不要我陪你？”他俯下身来，笑得那个叫人畜无害。

“我自己睡惯了。”

“那你头发还要还我不？”

明川缩进被子里去。不还了，傻子才还。

“睡了。”

白霜站在旁边，轻声笑了一会儿。门外一样站着一个人，听着里面的动静。甚至能通过里边白霜的眼睛看清里面的一切。

白霜推门出了来。

“挺乖的，知道睡觉。”

“城主为什么要我来陪他，您来不是更好吗。”白霜问着，而城主只是笑了一下。每一层梦境中，都有城主，但是一直伴在明川身边的，只是那个白霜。

其实他早就长眠在地里。

可是执念将他分成了无数瓣，每一瓣都带着不同的记忆活下去。

然儿前面这一瓣几乎承载了他所有记忆。

那些他记不清的东西，前面这个白霜也帮他好好的记得。

只是，他依旧像块木头。

“你伴着吧，起码不要让我太舍不得他。”

“那我一样会舍不得。”

白霜柔声来了一句，城主叹了声就散了去。城中雪下不停。

不过还好，谁都感觉不到冷。

只是心有些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川捂着被子在睡。

白霜进来走到了窗前，雪在城中，年年有，但都下得急且少。如今大雪的模样，倒是少见的。

街道里走出一个白鬼来，他看着极其厌恶。面露嫌色。

街上被白雪覆盖，白鬼依旧在其中穿梭。

城主，是要将人锁在这个空间了啊。

他回头又看了明川一眼。

行吧，与其说是看明川，不如说看那一床被子。只是捂得这么严实，不怕闷吗？

拉上了窗帘。

不想再多看外面一眼。这个地方确实不值得他再多看一样。

可，他就想让明川在这儿生活下去。

恶咒在身上，注定是要困在这里的。

永远。

关上了门，在门后站了好一会儿。楼间一个小孩的嘻笑声，是他最忘不了的。

“明川……”

明川实在想不到，这睡了跟没睡似的，他干嘛还要睡？

这里是一间极狭窄的小木屋，但是声音的出处倒是挺惊奇的。

就比如。

一个倒挂在他身后的人，长发都快挨到了地。

“白霜，你快下来。”明川确实被他吓得不轻，不过这回是怕他从上面摔下来。

“下不来，你帮我。”

白霜是笑着说的，不过一点都不好笑。明川半天才把他整下来。

“下次不要再这样子玩，我……我担心。”明川撇过了头，尽量不看白霜的眼睛。

木屋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过好像发现少了什么？

屋子里是透着光的，有几扇窗。

“担心什么，都跟你说了，白霜最安全。”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明川凑近说着，自然有白霜在最安全。一句“白霜救我”就能出现在自己身边。

虽然，有时候特别叛逆。

叫了也不来，还要装做一屋子的怪物骗他。

“木屋子。在城外，你来的时候应该能看到吧。很旧。”

明川当时只看到一排排的树，哪里会再注意其他东西啊。

而且，他好像不信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地方还能冷静的去发现什么东西。他真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