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味道极其难闻。

腐臭味里带着一些像是机油的味道，脸上的血看起来像是擦了一遍又一遍的。

明川找到针线也不再看他一眼，他下了楼才想起。

只有一把手电，那白霜待在那间房间里，会怕吗？

他飞速捡起那颗娃娃的头，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看到白霜躺在了那个床上，盖着那个破被子。

面色惨白，还洇着血。

“白……白霜？”

他在睡觉吗？还是……

房间静的落针可闻，身后越发凉，那个窗，又没了玻璃。

“川……”

又是那种臭味，难不成这儿给白鬼包围了？

只是，他为什么一直重复“明川”两个字？这是明川所不解的。

房主是“白霜”，但可能不是床上的那个白霜。

所以，果断避开白鬼。

“对不起了白霜，就当我是个小人，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明川在屋子里四处躲，躲到哪里都能遇到白鬼。那看来，他不是小人了。

简直是救了白霜啊。

但是他最后躲着躲着才发现，白鬼可以穿墙出现。

可是唯独“白霜”的房间，他就一定要走那个矮窗。

这是什么原理？

有什么规定吗？

不知道。

“白霜救我？”他试着说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那意思是，床上那个是真的白霜？

可明川他怎么也没闻到那股清香啊。

“骗人的吧。”

“我……”

白鬼又出现在了他后面，这是难度增加了吗？

在屋子里疯狂的逃窜，最后再回到“白霜”房间的时候，他几近是愣住了。

他是没关门的，那白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去哪里了？

正要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霜忽然倒挂在他面前，明川吓得坐倒在了地。

显然被吓得不轻。

白鬼依旧在矮窗那里爬了过来。

他的腿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受了伤，衣服上的血迹没有干，额头上面的伤口也还流着血。

“想……”

明川抓起那半截娃娃丢了过去，不过似乎没有惹怒白鬼。

他还在往这边蠕动着，明川也没力气跑了。手电滚到了地，他闭上了眼睛。

“明……”

他还记得，醉酒老头说过，一城冤死。

也记得，人死后是有执念的。

白鬼执念无疑是城中最大的，所以，所以他的执念是什么？

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还是说，是什么人跟他撞名了？

白霜还挂在上面，惨白的脸像是死了好多天的人。

明明刚刚还跟自己说着话的。

“川……”

“你应该也是个可怜人，什么执念？”明川幽幽问着，白鬼愣了一下。

慢吞吞的吐着字，其实他也想快点说。可是他说不快。

只能在那里爬着。因为他知道，很快就有下一个他出现，他也很快会消失。

“快……”

等他说完话，明川都要睡着了。

干脆捡起了刚刚扔出去的那截娃娃，缝起了那个来。坐在地上，似乎已经闻惯了白鬼身上的味道，但好像又并没有味道一样。

“走……”

明川快走！？他在叫自己走？那就别把出口弄这么远啊。

“怎么走？你带我走吗，到时候我就得来回缝这个娃娃对吧。”

明川的话带着刺，不过白鬼并没在意。

湿冷的房间里，只剩白鬼在向他这边蠕动。他抬头，看不见白霜了。

奇怪，白霜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

刚刚明明还挂在上面的，怎么现在没影了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地上蠕动着的东西也都消失了，就好像，这里从来就只是他一个人一样。

他？

那他缝这个娃娃的意义在哪里？白霜都不见了啊。

刚刚跑了这么久，也没试过那个门能不能直接开。

打开房门，准备抬脚出去的时候。

他看到了什么？

地上好多东西在往这边爬，当他看清楚“它们”的脸的时候，已经被吓得大惊失色了。

一张张扭曲的脸，可又无比熟悉。

是白霜。

明川猛的关上了门。

矮窗上的玻璃依旧是透着一个白影，他仍然漫无目的的在巷子里来回走着。

只是这回，他没再趴在窗前看明川了。

门把手开始有些湿黏，他以为是幻觉。然后收回手定睛一看，是血！

为什么会？

“明川……”敲门声响起，外面是白霜的声音。

“……带我走……”声音诡谲至极，声音极其空洞，可却不像隔了一扇门。

门缝渗进了血水来，腐烂的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让明川直犯恶心。

“白霜”不停的敲着门，明川当然是不敢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