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且渡(136)
——他无从得知。就和其他事情一样,她是唯一知情人,偏偏已经彻底失忆。
宋卿时承认,他不是她眼里那个光明磊落的形象,他不过只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他直面自己骨子里所有的阴暗面,接受自己所有的卑劣与不堪。
他只想与她接吻,只是与她共同沉沦。
他伪装多年的好人面具,彻底被他亲手撕碎。
他几乎要褫夺她所有的呼吸,就在她呼吸不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又松开她,但吻没有停,只是落去了她白皙的脖颈。她无助又茫然地攥紧了手中的衣料,颈间传来湿润的触感,那是一种陌生至极的感觉,毫无察觉地,她自喉间溢出一声轻咛。他的吻还在乱走,衣摆快要被她攥破。
他吻得太重,无知无觉间,她脖颈轻仰,靠在身后的沙发之上,如天鹅仰颈,亦是绷到极致。
糜乱、混乱,她失去了所有该有的清明。
可这件事的开始,明明只是她并无他意的一个问题,一个属性纯洁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演变,甚至不知是如何开始。可是操控权全都掌在他的手中,她无从干涉分毫。
脑海里有一根线紧紧绷直,绷到欲断。
就在快要断裂的那个关口,她终于推开他,一双水眸被水雾彻底浸透,她茫然又控诉地与他对视了两秒,却又险些被他眸中的漩涡带入其中。
逢夕狼狈地偏开眼,推开他后,跌跌撞撞起身逃离。
在站起来之际,腿软无力,险些跌回。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咬牙站稳,匆匆逃回屋中。
她被他眸中浓郁翻滚的欲望彻底吓怕,逃得飞快,连个回眸都无。
自然也不知道,那双狼一样的眼神,紧锁住她的后背,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敛眸,收回视线,无力地靠回背后的沙发,仰头许久,平复与冷静。
被带起的所有反应,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原本没想这么重,也没想吓到她,只是到后来,一切都有些失控。
他实在,不是个好人。
宋卿时攥紧了拳。
可他还想,做一个更坏一些的人。
他并不需要所谓“好人”的头衔。
逢夕彻底被吓住。她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缓了许久都不曾缓过来。刚才的一幕幕仍在她脑海中放映,而不管是整体还是细节,都令她脸上的温度始终难消。
他就像一匹狼,她试探性地走到狼圈之外,就再没了安全的回头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能将她叼着回去,拆吞入腹。
她第一次对男性的力量性和危险性有这么清楚的认知。
呼吸始终难以平复。
她闭了闭眼,翻了个身。
不由想着,从前的他们,真的如此吗?
……那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受得住的?
明明只是一个吻,都已经叫现在的她无法承受,那还有没有……更深的?
她蹙紧了眉。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能依稀察觉得到,他确实是她的爱人。
但是她恐怕无法继续这段感情了。她做不到与他再去做从前常做的那些事情。
逢夕如受惊之鹿,几乎半夜难眠,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失眠在她现在的生活中,是很少的体验。她平时,明明很少失眠。
而这一晚,却是为了一个男人失眠。
实在难以置信。
-
第二天中午,宋卿时从公司回来,想找她的时候,小尼一眼察觉他的意图,一边看电视一边跟他说:“逢去外面购物了,不在。”
宋卿时换鞋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淡淡垂眸,心里多少清明。
应该是真将她吓到了,将人吓跑了,现在不愿意面对他。
他悄然抿紧薄唇,看不分明神色。
换好鞋后,他走到小尼面前,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很难得也很友好地问了声:“你呢?吃饭了吗?”
小尼叹了口气,给他看看自己手里的水杯:“没有,我在喝水,刚刚准备点个外卖。”
他确实饿了。
而来到这里几天,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外卖软件。
接下来,宋卿时做出一个更令他觉得意外的举动。
他一边折起袖子一边走进厨房:“那今天尝尝我的手艺吧。”
小尼更加愕然,他瞪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卿时走入厨房的背影。
——天呐,他没有听错吧?这个男人竟然说要给他做饭吃?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厨房。
小尼不是察觉不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男人就对他抱有些敌意。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敌意褪去大半,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