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痕不欲+番外(173)
盛怀兰收下心中的狐疑,嗔怪道:“这个江朴,说要送我,也不诚心实意,敷衍两句便回去交差了,都是养不熟的狼。”
刘芸香听了,也不知在说谁:“妈,还有谁也是养不熟的狼?”
盛怀兰笑着道:“知道我说的不是你,便不要来凑热闹。”
到了湘菜馆子,经晚颐已经到了,一旁还坐着经夫人,就是没有盛怀初的人影。
经夫人是下午到的南京,这一次未事先对女儿讲。
听盛府的仆人说,他们夫妻两个一道去盛怀兰那里,等到女儿回来的时候,却见她红了眼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翻照片,左右问不出个事来。
经夫人心里焦急,索性晚上一道来赴宴,探个究竟,看到底是什么人让自己女儿受了这样说不出口的委屈。
盛怀兰迎上去,按下心中的惊讶:“亲家太太,不知道你要来,让你久等了……”
经夫人淡淡道:“我们都是守时的人,真正迟了的还没来呢!”
盛怀兰也纳闷,盛怀初怎么没和经晚颐一道来,只为弟弟开脱道:“怀初最近为了营救季棠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说到底还是我们陈家人的过错……他要是晓得今晚丈母大人在,天塌下来,也不敢来得这样晚。”
“晓得我在,做做样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经夫人这样夹枪带棒,也不只因为今天下午的事。
经晚颐的几个陪房,都是她身边得用的人,耳报神功夫了得,盛府里的一举一动,甚至一日三餐,夫妻二人同房的次数,都一点不漏报上去了。
经夫人起先也是诧异的,新婚几个月而已,何至于这么冷淡,莫不是外面又有了人?她对这女婿不甚放心,更是要隔三差五来南京看女儿。
盛怀兰见她话里有话,越发小心敷衍着,茶水点心上了一轮,只等到了盛怀初派来的人,说是先生事忙抽不开身,只好改日再做东了,让夫人陪着姑太太吃。
经夫人闻言,立时黑下了脸,坐都不想坐了。
盛怀兰好说歹说,还是拉着吃了顿饭,虽是食不知味的一餐,因有刘芸香这个帮手一唱一和,听起来热闹又周到。
尹芝目送着盛怀兰的车子在暮色中开远,让阿怜带着孩子在外间等着。
“她们都走了,这会儿下人大多松快去了,你走吧。”
等了半晌无人应声,推开盥洗室的门,里面黑黑一片,只闻得见烟味,她随手开了灯,在门外站着。
盛怀初伏在盥洗间的窗台上,窗大开着,一旁的空皂盒里,已堆了七八只烟蒂,长长短短,指间的这支刚烧过半,又被用力按进去,转瞬灭了。
他这会儿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讲么?”
“没有。”
盛怀初本是看着她的,大概是被她话里的冷漠刺痛了,转过脸去:“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兜兜。”
“大名起了没有?”
“起了,你走吧。”
盛怀初果真站起身,往外面去,尹芝以为他要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谁知他突然拖住她一只手臂,带着她一起往外走,末了关上了里间的门,握住她双肩,将人紧紧抵在门板上。
“不忙,我还有事要问你。”
阿怜坐在外间,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惊呼出声,想搬救兵,又怕把刘妈牵扯进来,让更多人知情,抱着兜兜左右为难着。
盛怀初仿佛没听见外面的声响:“将来我们的孩子大了,恨我没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我没什么可辩驳的,但他知道你一直这样瞒着他的身世,就不会怨恨你么?”
“你放开我,这是我的事,这三年都这样平安过来了,将来也不用你操心……”
他听了愈发恼火,恨不能走进那些失去的岁月里,将落下的时光通通讨回来,守着他的爱人,陪着她孕育爱的结晶。
“小芝,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相爱的人不在一起是大罪过,将来随便和什么人结了婚,若又有了孩子,便是六个人的痛苦……我们还不算太晚,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天意弄人,他们终是重逢在如此不堪的时候,各自都活成了什么模样!
尹芝愣了愣,那是多久之前的话了,再听到仿佛就是昨天说的一样。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陈季棠救了我们的孩子,作为报答,我会让他平安回来,如果还不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不计代价满足他,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和他离婚。”
尹芝侧过脸:“你说过,你要救他回来的,不会因为我在公事上为难他的。”
“只要你们一刀两段,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名分,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