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帮大姑爷龚彧为人忠心,够残够狠,可应付这种对外的交涉,施老爷子还真须仰赖楚勋。楚勋表现运筹帷幄,赢得众宴客追捧,都说枫帮俨然要促成一桩喜事了。
前几天刚好还在宝利驿馆请了一桌海鲜全宴,转头这当口,楚二爷却背着二小姐施妍馨,在外面和女人交缠。
但或者也许就是施二千金呢?没准人家从国外回来了,俊男靓女正值年岁,忍不住缱绻也在所难免。
宝利驿馆有个规矩,无论见到多大的人物干了多大的事,都当做不闻不问。更何况还是无人敢触逆鳞的楚二爷,传出去别说被整,没准枫帮也会把自己弄死。因此个个低垂着头,只当做没注意。
回廊上一个戴草帽穿开衫,吹着口哨提鸟笼的男人路过,楚勋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哼。
分明他还未唤名字,却莫名只觉一束寒光凌厉。
那人叫麦奎,步子一顿,迅速转回头。马上又哆嗦地扭过来,潸然道:“楚、楚爷,您怎么在这儿?”
扫了眼他怀里的阮蓓,还有楚勋清逸纵-欲的气场。被楚勋瞪,吓得立时趴跪在地。
楚勋本不欲搭理,让他走了就算,省得破坏兴致。既都跪下了,便淡漠道:“打扰你遛鸟了,最近都在这里潇洒?”
“哪敢啊?”最怕就是楚二爷笑面春风地悠慢不羁,麦奎“叭”地伏在地上,磕头道:“不是,饶命、楚爷饶命。那次是梁笙抓了我的姘]头,让我往楚爷场子里放几个人,我没办法,心想几个大活人盯着紧点应该没什么,这就放了。哪想到,害得楚爷被弄进去拘了一星期,我自知有罪,无颜见人,只、只好躲驿馆来了!”
“是苍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见了,好有个机会和楚爷赔礼。看在美人在场的份上,求楚爷你,万万宽宏大量!”
楚勋凛眉,把阮蓓放到地上,站至自己身后,不稀得被打量。
他也不装客套,冷郁道:“你还不够格提她。恐怕没说的简单,驿馆价钱不便宜,你还收了他不少钱吧。我花钱雇人看场子,讲究的素来忠心二字,这种吃里扒外的,都知道什么下场!”
最后一句话蓦然森寒了语气,冷隽脸庞狠戾浮现。
其实被委局抓去,楚勋倒也有好处。人与人合作,若能让对方抓住些弱处,更易于信任,譬如施老爷子。
早都知道这货躲在附近,只他最近忙着别的事,懒得出面收拾。今日正好碰见,那就别怪撞到枪口上。
对面的嗷嗷求饶:“我、我是收了点,收了一丁点。心里想着,人放都放了,不收白不收。是我错了,我听凭楚爷惩戒,但求楚爷绕我一条生路,脚趾头拿去,留下手指好摸牌!”
楚勋懒得置词,不耐烦地偏了偏头。然后亭子下两个翘二郎腿的伙计走过来,恭敬问:“二爷吩咐。”
楚勋:“轰出城去别让老子再看见。”
手下略感诧异,看了眼二爷旁边的阮蓓,遂明白了点头,人就被拉出去。
麦奎先还庆幸不用受皮肉苦,转瞬明白轰出城,那连营生的买卖都没法做了,姘]头还在城里呢,急得一路呼求。
楚勋置若罔闻。
坐到车里,取出一支烟,打转方向盘。阮蓓并腿坐在副驾,刚才听得梁笙陷害他,不由问道:“梁笙和你之间有哪些过节,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你?”
阮蓓知道,楚勋和梁笙都是申城数一数二的公子爷。楚勋相貌更胜一筹,出身世贵,无人觊觎。梁笙则是全然不同的花间风流,占着一副好英姿,引得女人比肩接踵地往他怀里跌。
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楚勋讽蔑一哂,冷笑道:“那杂/种生意做不过我,又想独吞一整片的场子,便三番五次设计构陷。这次找了几个说不清的身份进去,连累我蹲了七天的局子。”
“不过我也没容他快活,出来后把他也送进去了,估摸近两三天该出来。”
他唤粗口,阮蓓还是听不舒服。
她方才目睹了这男人凌厉的一面,他能言辞无害,却把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颤栗。比上一次她在江滩看见,枫帮帮头对他的卑躬屈膝更要真实。
他绝非什么善茬。
可他私下面对她时,却又无比体贴温柔,像恨不得把所有的宠溺都给到她一丝不剩。
阮蓓略感迷离,便做冷淡道:“我并不爱管你们的事,还有你的生意。他们九年前离婚,梁笙跟着梁泰走后,基本都不联系。我不会利用谁做筹码,也不必成为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