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勋耐心地听大哥说完,展笑解释:“梁笙那杂/种,为了吞这片街区的生意,早就想找我不痛快了。这次故意弄了几个说不清的去到我场子,华督查署那边调查需要时间,多待了几天。这事儿我来摆平,大哥不必担惊受怕。说让我分担,大哥也得让个道啊,二弟倒是乐意,就怕再出一次车祸。”
楚勋名下经营赌坊和娱乐公司,这些是用他姥爷那边承过来的钱营生,归他独自打理。梁笙仗着伴上华督查署为虎作伥,想把整条街都拢在手下。楚勋嘴里的食岂是轻易给分的?梁笙便动用了不堪手段。这一关,连累楚勋那些场子又得被关门十天,好一大笔账,他能不算?
心下寻思着,得去枫帮老爷子那边也敬敬茶。
话说罢,晃了晃右手腕侧的一道疤。
去年接手刘氏武汉绵厂出的车祸,呵,他高挺鼻梁之下唇线悠然。
受了车祸,自然没接手成功。
旁边大少奶奶瞪一眼,急道:“老二,你这么说话,把你哥当什么了?”
刘博堂沉着脸不语。
旁边潘氏“啧,啧”的叹,语气便缓和起来:“既然回来了,待会儿让徐叔烧把火去去悻,先上楼去休息。一家人不要一聚集就吵吵嚷嚷,我这会儿受寒着,听得脑壳晕。”
大妈发话,几个便都站起来,回房去歇息了。
第6章 婀娜旗袍
楚勋回到卧室。他的卧室在主楼三楼,靠近外边马路,拉开窗帘便可望见沿街的两排苍繁梧桐树。
这一带住的都是有钱大户人家,夜里并不吵闹。
刘宅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宝乐园”。主楼对面是个两层的小洋楼,他和他妈从国外回来后,刘昶韫单独给建的。
楚二夫人故去后,八岁的楚勋就被领到潘氏身边养,住在主楼的三楼。对面小洋房让给了三夫人纪氏和继子刘鼎祥,一直住到现在。
三楼静悄悄的,他房间很宽阔,美式雕花实木大床与深漆的家具,还有几把弓箭、空的金属精湛火/枪等摆件。
整层只有楚勋一个人住,隔壁是个大藏书房,还有空荡的储物室。里面放着淘汰掉的钢琴等杂物,潘氏养了几只猫,半夜猫跳过钢琴键,能发出刺耳急促的键音,连走路都会有回响。
楚勋幼年是在惊惧中度过的,几乎每一个夜晚。不过到现在,他倒觉得这样清寂、无人打扰挺好。猫跃过钢琴,则是一种音符的调剂。
他拂开杂志,伏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瞬思绪。
这次被关了七天,也是他头一次破天荒被抓进去关起。可见近日是紧迫的,宁可错抓,不可错漏,哪个系统都风声鹤唳。
生意不好做,须得步步为营。
梁笙那王八羔子弄了几个来路模糊的人到他场子,楚勋先被华督查署拘押起来。华督查署与梁笙就他吗是一丘之貉,梁笙跟他爹随富婆来申城捞到第一桶金,他爹随即又仗着皮相好,收了一个守寡的侧室官太,打开了进入上层一面的人际。二十多岁的梁笙再利用风流为饵,勾搭了个洋太太,眼下是把华督查署拿捏稳了。
仲局听说消息后,闻讯而来,不巧被委局抢先一步。楚勋是什么身份,不管他在何处,他的身家就代表有油水。仲局这波被委局一堵,必定憋气。委局把楚勋调查了一轮,中间施老爷子托的人情也不顶用,愣是罚款拘押够了才放出来。
楚勋出局子到酒店洗澡醒神,就来找梁笙亲属下套了。被关七天,再禁闭营业十天,有他狗杂/种春风得意的!
楚勋心里想,得去枫帮老爷子那边也疏通疏通。
如此思琢,他便扯开衬衣领子,起身去洗澡。一个人的卧室随意自在,扣开西裤的皮带,边走边落在地上,走进洗手间。
一会儿从浴室出来,系了条白长的浴袍。他个子颀隽,看着瘦,实则窄腰长腿,隐隐的窥见腰腹肌腱。
光脚踩着地板,汲出些许水渍。
挑起皮夹克正准备唤佣人拿去洗,带起的风却扑面而来幽淡的茉莉花茶香。
记起傍晚那个潮闷湿灼的洗脚房,靠在柱子旁女人栽进怀里的身姿。胸侧与臀侧的柔香软和,仿佛沁骨,看得他某处绷紧的感觉又袭来。
他瞥见衣领上有两根长发,应该是她落下的。比较细,在灯光下颜色偏浅黄,带点儿曲卷。
楚勋把它们缠在手指上绕了绕,而后冷冽地搁下。却没叫佣人拿衣物了,自己沏杯温水喝下,倒床歇息。
在局子里待几天,虽没被怎么苛待,睡的却是硬板小床。出来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四肢百骸舒展。
虽然二公子不常回来住,佣人还是定时更换和晾晒床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