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声音:“慧珍,过来。”
许念惊魂未定的看过去,还以为是眼花了,只见巷子的尽头,陆巡蹲在地上,抚摸着那只橘猫,这么细细一看,猫的身上有伤,还是新鲜的伤口,眼睛里充满忧伤,可能之前刚被人打过,所以充满敌意。
陆巡抬眼,看过来。
许念倏的丢掉树枝。
陆巡的目光落在地面的那根棍上,又冷漠的看她。许念意识到他误会了,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慢吞吞的问了句:“这是你的猫吗?”
他没有说话。
许念心里像被火烧了似的:“你别误会,那伤不是我弄的,我只是路过。”却也知道这话现在说出口被相信的概率大概也不多。
陆巡抱着猫,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充满嘲讽轻蔑。
许念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她近乎手足无措的样子已经处于下风,等待他说话的时候,她实在狼狈。
陆巡只是笑了:“装什么呢?”
那笑意让她觉得很冷,像是今天大雪,她穿了一身夏天的短袖出来,全身被风雪裹挟,手脚都要颤抖,冰凉刺骨。
陆巡说完走了。
许念愣愣的站在那儿,恍惚间感觉到手背疼的厉害,低头一看,有几道抓痕,已经慢慢渗出血来。
她轻轻一动,伤口开始疼了。
这种伤属于二级暴露,要打狂犬疫苗。她平静了一会儿,很快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挂的急诊,医生检查她的伤口,问:“是家养的吗?”
许念摇头。
“什么时候抓的?”
“半个小时前吧。”
医生说:“你先去买个肥皂,洗上二十分钟,再擦上消毒酒精,洗手间那边就有,然后去狂犬注射室打针,顺序听懂了吗?”
许念点头。
她沿着医院门口走了快一条街,才找到肥皂,又匆匆赶回去,找了个洗手间擦洗,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左手的皮都撮的发白。
狂犬疫苗要打五针,还得按时过来。
或许是看见许念有点低落不在状态,还以为她是害怕,打针的医生安慰道:“别担心,打了针就没事了,但疫苗只能防,不能治,还是要注意,这个只保半年,要是期间再有一次很严重的话,还得过来打,记清楚了啊。”
伤的左手,要打右臂。
许念打完,一直发疼。
医生说:“这几天少用力气,观察半小时再走。”
许念拿着棉签捂着针眼,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左手背的抓伤还挺明显,医生贴着纱布,右臂一动就疼,幸亏许志宜出差了,要不然真是瞒不住。
那天的后来怎么过的?
许念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那个晚上,一个人在家,整个人都很沮丧,蜷缩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拨了妈妈生前的手机号码,原来以为听到的还会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好像那样,妈妈就还在。
江城的夜晚,家里显得寂寥。
许念的心情慢慢地也缓解了很多,她呆愣的看着桌上的橘色台灯,好像房子里一直温暖不起来。
许父是收假后回来的,又转机去了杭州。
国庆后去学校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一点被孤立,全班同学除了齐玲,没什么人和她说话。连小雨还是会给她找茬,总是能让她焦头烂额,你再一转身,偶尔也会看到梁冰坐在陆巡身边,一脸柔软笑意。
许念一般都是低头做题,很少离开座位。
那天下午第二节 课,她正在看一道完形填空,连小雨从她身边走过,把她的书撞在地上,但并没有要给她捡起来的意思,只是说:“呦,没看到,不好意思。”说完就走了。
故技重施的把戏,连小雨乐此不疲。
许念静坐了一会儿,齐玲刚好从外面回来,顺便帮她捡了起来,却听到连小雨回头道:“齐玲,干吗呢?”
齐玲愣在那,进退两难。
“人家没长手吗,要你捡?”连小雨又道。
这话一出,班里一堆人看起热闹来,大家都在等着一出好戏上演,想知道许念接下来会怎么做。
梁冰推了推陆巡,他从游戏里抬眼。
只见许念从齐玲手里接过书,不以为然的翻开到刚才的那一页,又继续低头做题,一句话没有说。
梁冰见状,道:“她挺能忍。”
陆巡又低下头去。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次连小雨并不想这么快善罢甘休,很快又走到许念桌前,推开齐玲,故意撞了一下许念的胳膊,导致她写字的时候一失手,黑色的笔墨划拉了一道长长的线条。
齐玲不忍道:“连小雨你干吗?”
连小雨冷哼:“又不是故意的。”
许念头也没抬,一点一点的用修正液涂掉,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做起下一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