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不尽(167)
江昭诚突然拍打了一下她的臀部,带着怒意的吼声。
“回应啊!”
田沁的眼眶渐渐湿润,她捧着他的脸,渴求他镇定下来。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田沁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哽着说:“江昭诚,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她与江昭诚不同,她是在山村中长大的野草,却在快要被人连根拔起的某一年,遇到了小心呵护她的园丁。
田沁此刻神志不清,但她却依旧谨记:
田沁不能背叛池曼,这是镰刀也劈不开的诺言,违背的人,会下地狱。
江昭诚讽刺地笑了一声。他动作不减,唇渐热,游移至田沁脖颈的位置。
他的呼吸声渐重,不均匀喷洒在她的耳后。
“求你了,停下,江昭诚。”田沁有些绝望,她下意识地喊着:“别让我恨你……”
江昭诚猛地停下动作。
他微湿的发窝在田沁耳旁,眼中有一瞬的迷茫。
沉默许久后,他还是没有抬头,薄唇贴着田沁冰凉的脖颈皮肤,像是在持续的亲吻。
车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二人依旧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江昭诚埋在她的脖颈,笑了笑。
“你说分手,我很听话。你说五年不见面,我也很听话。你说喜欢什么鬼慈善家,我耐着性子去了非洲五年,可是回国后我才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都是因为我有权有势的父母,你怎么还是那么蠢?那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也一样啊。”
“我明明更好骗的。”
“甜心,你知道吗,看到你和路意致待在一起,我嫉妒的都快要疯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位置!”
“我知道你没有心,撒谎成瘾,喜欢耍小聪明。但我其实也是,所以我们两个很配,不是吗?”
江昭诚突然抱着她,下巴抵在田沁的肩窝,紧得她无法呼吸。
他的声音竟然带了丝明显的哭腔,在雨声中低声的说:“求你了,爱我吧。”
田沁的肩头微湿。
但她却知道,这不是雨水。
二十五年前,她降落于一个暴雪之日。
母亲无助地在纯白洁净的雪水中划出一道血水,爬行着拍打着邻居家的大门。
“我们的孩子,就叫田沁吧。”李友梅看着丈夫,目光中满是祈求。
田广文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同意。
后来无数个只有母女二人的夜晚,母亲抱着冷得发抖的小田沁,哄她入睡。
“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爸爸还经常叫我甜心,宝贝什么的,他姓田,所以……”
庄稼人黝黑的脸庞上泛着红,咿咿呀呀地拍打着小田沁的肩膀,给她讲似真似假的故事。
李友梅怕羞,嘴笨,没有文化,从来没有喊过田沁宝贝。
但她却一直记得,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恋爱。
她悄悄的翻阅了所有有关“心”字的词典,最终还是取了看起来最像的“沁”字。
“是念qin吧……”李友梅朝食指喷了口唾沫,认真地翻阅着破旧的词典。
她怕同村人的调侃笑话,只得将这份爱意藏在她与那个人的血脉中去。
在李友梅去世很久后,田沁忘记了很多有关于她的回忆。
直到有一个喜欢穿浅色衬衣的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在远方站得笔挺高大,招着手向她:
“甜心,来。”
窗外的雷声渐远,风雨骤停。
田沁突然咧嘴笑了笑。
在田沁心中,她相信的是,江昭诚谦逊成熟,绅士礼貌,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虽有些距离感但依旧待人真诚,面对女生的示好拒绝的也是彬彬有礼。
她不相信的是,他真的爱她。
但她今夜才发现,她所相信的,诸如江昭诚美好的品质,逐渐变成冰冷,漠然,狠戾,决绝,阴险,偏执。
她不相信的,却在一遍遍小心翼翼地印证中击打着她,让她认清江昭诚五年里从未停止的、汹涌澎湃的爱。
这份爱,根深蒂固,年复一年。
野草不尽,风吹不止。
“我可以信任他。”她听到胸腔中有人在说话。
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那扇门突然打开了,门外再也不是空白虚妄的背景布。
那里,有她,有江昭诚。
田沁侧过头去,轻轻在江昭诚的耳垂下落了一个吻。
江昭诚的身子僵住。
他撑着手臂,离开了田沁的颈窝,安静地直视着她。
田沁尝试着直起双臂,圈住江昭诚的脖子。
她扬起下巴,淡淡地点了一下江昭诚的唇瓣,冰冷却又带着二人此刻滚烫的体温。
江昭诚体内的热火瞬间被她点燃,他急切地在在车前撕扯开一包湿巾,大手顺着田沁的腰窝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