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不尽(125)
田沁点点头,又面无表情地低头验算起来。
陈玉安无声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
他在哥们群里疯狂刷着屏:[妈呀,坐我前面的妹子好漂亮!]
[而且好可怜,竟然不会说话。]
田沁趁着等池曼的功夫,终于把梁银扇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解了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池曼差不多快要下来了。于是她收拾着包,摘下了眼睛。
“田沁。”没过一会,池曼站在大厅中央,向她挥挥手。
田沁站起身来,冲她笑了一下,刚想要快步走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扯过了手臂。
陈玉安震惊地看着她,语气比刚刚还要慢:“你叫,田沁?”
他的尾音上扬,全然不敢相信。
田沁神色未变:“抱歉先生,刚刚是你太过聒噪了。”
陈玉安:“不是。”
他似乎有些焦急:“我的意思是,你叫田沁。”
田沁回头看了看池曼,她正在快步向他们走来。
田沁点了点头,“对,我叫田沁。”
她不耐地甩开了陈玉安,扭头就向池曼那边走去。
池曼远远地看到了陈玉安,于是冲他得体地笑了笑,站在原地等着田沁向她走来。
陈玉安嘴巴张大,眼睁睁地看着刚才无比冷淡的女人,此刻却热情亲切地挽上了江昭诚他妈妈的小臂。
他妈的。
陈玉安此刻的脊背冒着冷汗。
“田沁”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
这个女人确实是可怕,见人说人话,见鬼不说话。
也不枉他们圈子里的“继承者”行业标杆,当年被甩后,几乎像是被扒了层皮般颓废了许久。
江昭诚出国前一天,又来到了他们几个不争气的富二代常常聚会的club。
他神智无比清晰,眼神一向锐利,在这间哄闹迷乱的包间里,十分格格不入。
但是江昭诚却久违地向自己伸出了手,冷静:“借根烟。”
陈玉安给他找了好几包上好的烟,笑着嘲笑他:“你不是戒了?”
江昭诚却没有笑。
在一片荒.淫的背景音中,他透过白雾,神色淡淡:“没必要了。”
陈玉安看着远方无比亲近的一对背影,他颤巍巍地掏出手机。
“灿灿。”他强作镇定:“昭诚和那个女人,和好了?”
“什么女人?”
“你说呢。”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还没有。”
“妈的。”陈玉安低骂一声:“我刚才遇见她了。”
“怎么了?”
“她真行,不愿意跟我搭话,就装成听不到声音。”
陈玉安对田沁的第一印象简直是糟糕透了。他自诩没有很过分的搭讪,自己只是“扯开笑容,热情开朗地打了个招呼”而已。
赵舟灿无情地嘲笑他:“刚才你在群里说的就是她啊,你要惨了。”
“不是。”陈玉安有些尴尬,连忙打断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重点是,这个女人怎么勾搭上昭诚他妈了?”
不能怪他疑心太重。只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身份多少都沾点特殊。
电话那头的人,这才认真了起来。
赵舟灿从头将他们的狗血往事串了一遍,并没有“池曼”这一环。
他突然想起了田沁的专业,凝重道:“你先别用‘勾搭’,我先问问阿诚。先这样,挂了。”
陈玉安耳边立即想起了“嘟嘟”的忙音。
他脸上是听到八卦后的又惊又喜。
听赵舟灿那意思,这段曾经□□,好像又变得复杂了起来了。
这个下午,太有意思了。
……
今天池曼罕见地准时下班,她拉着田沁就去逛了商城。
她见田沁对名牌包和漂亮的衣服兴致不高,便贴在她耳旁,声音很低:“没事,这商城都是江家的。”
田沁依旧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池曼挽着她,瞥到了高奢展览柜里的一条丝巾。
这条丝巾点缀着刺绣,知性优雅,是光泽感十足的飘逸绸缎。
柜台小姐看到了她,立即走了出来。
“这条丝巾是珍藏款,重点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奢华,极其典雅的朴素感。”她十分了解池曼的眼光。
池曼随意点点头,柜台小姐便立即将它包了起来。
田沁看到看到这缎面,突然想起了那条灰白色的手帕,似乎被她匆忙地推到了江昭诚那里。
不知道,手帕现在被他扔在了哪个角落。
从商城出来后,池曼便又要送田沁回校。
田沁抬头看了看天,笑着拒绝:“不用了,阿姨。我好久都没有坐公交车了。”
池曼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又说了好些闲话,这才放她离开。
池曼走后,田沁站在马路沿上,无聊地低头踢着细碎的砂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