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纯路过校门口,每天都能看见他的海报。
海报上的男人好像也在看她,毫无修饰的一张证件照,堪堪显出他冷硬的脸型轮廓,骨相端正,所以即便五官潦草些,却也帅气英俊。单眼皮简单却不乏味,黑眸干净澄澈,带着力量感。
她盯着他瞧了半晌,嘴角不觉扬了起来,走到他的海报面前,笑吟吟地问:“看我做什么呀?”
“还看,不许看了!要收费的。”
她见周围没人,背着手凑近了他的证件照,小声地说:“变温柔了呀,以前拒绝校花的时候,不是把人家都弄哭了吗。”
“现在还要鼓励别人考复旦,人家女生真去了复旦找不见你,才要气死呢。”
“我会走艺术院校,才不会跟你考什么航大。”
“注定没结果。”
“哦,你说同城啊。”
“你就这么喜欢我?”
好像戏有点多,她把自己逗乐了,咯咯地笑个没完,眼底生花。
然而一转身,她便看到海报的正主坐在摩托上,拧眉望着她:“你对一张照片发什么癫?”
“啊你…”路安纯脸颊瞬间绯红,窘迫不已,“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封单脚撑着摩托,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从你对着照片说第一句话开始。”
路安纯双手捂住了脸,羞得不行了:“偷听这种事,才不是君子所为!”
“老子本来就不是君子。”魏封将一截流畅的手臂搁在车把手上,挑眉看着她,“再说,我听得光明正大,不存在’偷’。”
路安纯不想搭理他,转身离开了,魏封骑着摩托,以步行的速度跟在她身边:“我觉得你说的同城,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要回京市。”
“我不喜欢北方,太冷了。”魏封掌着车把手,歪歪斜斜地走着s线,“你要不要来南方。”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来南方啊?”
“你自己说的,同城。”
“我…才没有!”
路安纯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其实,未来她会去哪里,由不得她自己决定,她的命运系于弦上,而这根弦由那个可怕的男人操纵着,她与他定不下这遥不可及的未来。
魏封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周蔚然生日是多久。”
路安纯惊讶地望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周蔚然”这个名字,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
“8月15日。”路安纯一直记着母亲在心中交待给她的关于弟弟的一切信息,后来那封信被她亲手焚烧,这一切安全地装在她脑子里,“你们给他过生日是什么时间?”
“11月2号,这是他入福利院的日子。”魏封下了车,推着摩托与她并肩而行,“一直过的这个生日。”
“那就过这个生日。”路安纯不想改变小孩现在的生活,“他的名字也不是周蔚然,就是魏然,他是魏婆婆的孙子,也是魏封的弟弟。”
“他回不了你的家,对吧。”魏封低头看着两人逐渐拉长的夕阳倒影,“你们家条件挺好的,我一直在给他找条件好的领养家庭,但没有消息,他现在也很大了。“
路安纯蓦地打了一个寒颤:“对,他回不了。魏封,这件事决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还不知道路霈的可怕,绝不仅限于家暴这样简单,如果他知道魏然的存在,天知道会做出怎样恐怖的事情。
“不会有人知道。”魏封看出了女孩眼底的恐惧,向她保证,“包括魏然自己。”
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下来,伸手攥了攥魏封的衣袖,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我今天可不可以去见见小学生啊?”
“不行。”魏封断然拒绝,坐上了摩托,启动引擎,“走了。”
“哎!”路安纯拉住她,“气话归气话,你现在都不生气了,让我见见他嘛。”
“谁说我不生气了。”魏封理直气壮道,“我只是没有对你发脾气,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让我见他。”
他低头想了想,提议道:“叫声哥哥来听。”
“啊你…”路安纯有点无语,“有小学生叫你哥哥还不够,占我的便宜。”
“走了。”他踩下引擎,将摩托驶了出去。
路安纯连忙追上去,咬牙切齿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尽管带着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她特有的温柔嗓音,还是听得魏封心里挺有滋味的。
魏封按下刹车,嘴角挂着松散的笑意——
“叫封哥。”
路安纯听话地叫了声:“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