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霈接过手机,正大光明地翻了翻她的微信,几个常用联系人的聊天记录他也打开检查了,之后又看了扣扣,还有打车记录,消费记录等等。
好几个常用app都检查过,没有异常,这才将手机还给她。
这一切,他做的是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连一句解释或者借口都没有。
当然没有,在路霈看来,路安纯就是他的所有物,他检查古董花瓶时,需要征询花瓶的意见吗。
路安纯嘴角自嘲地抿了抿。
“安安,来这边生活,还适应吗?”路霈视线平静地望着湖面。
“可以的,我很喜欢这里。”
“爸爸工作很忙,时常不在家,有时候会忽略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妈妈说。”
路安纯有时候经常会忘记,柳如嫣是她“妈妈”这件事。所以听路霈如此自然地提及,仿佛她母亲真的还活着一般。
她望了望柳如嫣,她也对她微笑着。
这是个很柔顺的女人,虽然和母亲很像,但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爸爸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是幸福快乐的。”
路安纯露出一抹天真和纯洁的微笑:“我很幸福啊,成为爸爸的女儿,是我觉得最快乐的事。”
看着她的微笑,路霈神色松懈了不少,他喜欢她这种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因为她妈妈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她妈妈只想逃离,对他…只有疯狂和无尽的恨。
面前这女孩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路霈伸手揽着女儿,用低缓平静、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嗓音道:“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你永远属于我,知道吗。”
路安纯竭力忍住颤抖,用力点头:“嗯,我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柳如嫣看着路安纯乖顺的模样,心里也不禁钦佩她。
从小生长在这样窒息的环境里,她已经能很自如地装成这个男人希望看到的样子。
温顺、乖巧。
柳如嫣就做不到,她装得不如她自然,所以路霈一眼就看出了虚假。
其实路霈谈不上多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和他妻子真的很像很像,才留她在身边,甚至容忍她弟弟攀着路家向上爬。
这时候,路霈注意到路安纯头上闪烁的那枚垂着泪滴流苏的蝴蝶发夹。
发夹散发着刺眼且廉价的光芒,他眉心微皱,摘下了蝴蝶发夹。
女孩乌黑稠密的发丝顷刻散落,而发夹上还缠绕着路安纯的好几根被扯断的头发。
她疼得嘴角哆嗦了一下,但没有做声。
“哪儿来的?”路霈生硬质问。
路安纯紧张地说:“和宁诺逛街的时候,随便买的。”
“不许戴这种东西。”
他一贯不能容忍她打扮得太招摇,哪怕是女生闪闪亮亮的小饰品,她都不可以佩戴。
有一次路安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中东女人用黑面纱将自己的脸庞蒙住,她甚至觉得,自己跟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爸觉得不好看,我下次不戴了。”
说罢,她颤抖伸手去接,但下一秒,路霈随手将它扔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蝴蝶发夹沉入水面,消失无踪。
路安纯的心也跟着疯狂下坠。
那种一瞬间失去珍爱的钝痛感,让她难受得几乎快要窒息。
袖子下,她的手攥紧了拳头,手指甲都快刺入掌心肉中了。
面前这个男人,扼杀她的所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路霈忽然望向她,女孩迅速恢复了自然的神情,微微撇嘴,用撒娇的语气道:“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样式的,但是爸,你怎么能随便扔我的东西。”
路霈见女孩没有发作,反而跟他撒娇,也不再计较这件事,望着平静的湖面,冷冷道:“你的东西…连同你这个人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谁敢说半句不行。”
路安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柳如嫣看见手背已经暴起青筋,面上仍旧自然微笑着。
难怪她能在路霈这魔鬼的阴影羽翼之下生活这么多年,还能获得相对的自由…这丫头就跟弹簧一样,已经快被拉伸到极致了。
*
深夜里,路安纯躲在被窝里,给魏封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魏然今天见新父母的情况。
“那家的条件还不错,跟你家一样,住别墅。”
魏封嗓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父亲是公司的执行总裁,母亲也管理着自己的公司,经常做慈善,家里有佣人保姆照顾孩子。魏然过去之后,他们会立刻给他办理转学,从子弟校转出来,进私立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