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她在路边等了几分钟,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江家老宅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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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坐落于深市东南边的鎏金别苑别墅区。
那地方寸土寸金,是深市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出租车师傅是第一次来这一片,毕竟住在这地方的人,平日里哪儿用得着打车啊,不都是豪车配司机?
所以当江静月报了地方后,师傅有些迟疑,接连向她确认了两遍才打的表。
到了地方,出租车师傅才知道,原来他的车是没办法进别墅区的。
后座那小姑娘付了钱下车,不久便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别墅区里开出来,到保安亭接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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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别苑西区2号,江家老宅。
欧式古堡建筑风格的大别墅,威严矗立,富丽堂皇。
黑色劳斯莱斯开进庭院后,在中庭喷泉池前停稳。
没等司机下车来替她开门,江静月已经先一步推开车门下去。
下车后,她握紧了单肩包的肩带,步下生风地朝别墅二楼——老爷子的书房去。
彼时,江家老爷子江钱山正在书房里临摹一副花鸟图。
已至耄耋之年的江老爷子,身子骨却比许多四十来岁的青年还要健朗。
这都得益于他老人家平日里钻研养生之道,以及闲暇时打打太极或写写画画,陶冶情操。
书房的门开着,老爷子正站在落地窗边的书案前,提笔作画。
江静月面容凝重地敲了两下书房房门,野草般疯长蔓延的情绪被她压了下去,声音沉柔且规矩:“爷爷。”
江钱山走笔到底,方才掀了眼皮,看了门口站姿笔挺的江静月一眼:“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自家孙女在工作上有多尽心竭力,他再清楚不过。
为了方便上班,不惜在市局附近的高档公寓置了一套房。平日里更是极少回老宅这边。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静月闻言,屏息静气了片刻,方才理清思绪,揪着秀眉进屋,音色沉沉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个谣言。”
老爷子阅尽千帆的双眼盯了她片刻,不以为意地垂下去,继续临摹着,声音沉缓,苍老而沙哑:“什么谣言,值得你特意跑回来找我这老头子。”
“谣言说,我们江家和顾家要联姻。”
“还说我和顾家的顾尧野早有婚约。您说可笑不可笑?”
“明明我有男朋友,竟还有人如此造谣。”
说话间,江静月拧着眉,已行至书案前,一眼不眨地盯着老爷子。
老爷子没看她,只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原来是这件事。”
话落,他老人家继续走笔,枯瘦却有力的手执笔很稳,下笔的力道时轻时重,时急时缓,行云流水般。
“这不是谣言。”江钱山画完最后一笔,又去砚台里蘸了墨汁,打算题字。
年迈却浑厚的声音沉缓有力:“联姻是真的。”
“你和阿野早有婚约也是真的。”
“?”江静月愣住片刻,“我和他什么时候……”
“在你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阿野的周岁宴上,我跟你顾爷爷定下的。”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质问,“虽然年生久远,但到底是我跟你顾爷爷亲口定下的。”
“如今阿野也回国了,正好择个好日子,把你俩的订婚宴先补了。”
江静月噎住,垂在腿侧的手握拳,“爷爷,您应该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刚出生时定下的婚约,怎么能作数?”
“那个姓周的配不上你。”
“我也从未认可过你跟他的事。”老爷子音色沉沉,不怒而威。
江静月站在书案前,感受到了老人家身上发散出来的无形威压,心脏似被挤压着一样沉闷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江静月才勉强从那份威压中缓过气来。
虽然知道不该顶撞老爷子,但她一想到他老人家要将自己嫁给顾尧野那家伙,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周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深农大生物学教授了,过阵子他还会参与重要科研项目……在同龄人里,他已经相当出色了。”
“何况他的模样也不错,待人处事更是没话说。温和有礼,稳妥周到……”
“除了家庭背景差一些,他哪里配不上我,配不上江家?”
“你也说了,他的家庭背景差。”老爷子并不理会她的抗争,也自动过滤了江静月所说的周矢的那些优点。
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这让江静月心中最后一点理智濒临暴走,声音分贝不由拔高一些:“归根结底,您就是嫌弃他的出身不好,配不上江家!”
“那个姓顾的出身是比周矢好,可他就只是一个家里有钱的浪荡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