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逆行(110)
好半晌,他才重新出现,递了个深色的小瓶过来。
水梨不知道这是什么,没敢贸然接。
祁屹周扬眉,“不乐意给男朋友上个药?”
水梨反应过来,连忙接了。
他的伤口真的很深,而且顺着时间流逝,颧骨那儿还多了一片刺眼的青紫,让人无处下手。
祁屹周撩起眼皮,距离离得近,呼吸都撞在一起,“别怕,上药吧。”
水梨才敢沾了碘伏,轻轻点在伤口处,刚一接触到,他就抽气,似乎疼得厉害的样子。
水梨立马停了点药的手,紧张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苦的模样。
祁屹周看得乐,只是刚笑完,又拉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水梨噗呲一笑,觉得他这样有点好笑。
刚笑出声,就被他捏脸,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她脸颊两侧的肉,嘀咕了句,“委屈巴巴的小朋友,看着太可怜了,还是笑起来好看。”
被他揉面团的手法揉得浑身酥麻,水梨忍住腰软,直挺挺地让他揉,好一会儿,他才收手。
水梨立马攥紧碘伏,给他涂药。
涂完了,他一张脸都乱七八糟的,看着就疼。
水梨抿紧唇,盯着他。
她不知道怎么想,这个人老是这样,明明和他没什么关系,却总是出现在她身边。
她其实都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找她的,她只是一时有些难受,想坐一坐而已,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把情绪压下去,这都算不了什么的。
可是他却赶到宁城接她回家,就是因为她可能哭了而已。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相反很坚强的,练舞过程中那么多痛都独自忍受过来了,她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一个人扛,一个人疼,一个人难受,一个人悲欢自渡,从来没想到有人会出现拉她一把,可是他却出现了,像是一场意外。
她才发现,她真的很想很想,能有个人能帮帮她。
很多未眠的深夜,她毫无预兆地落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可能是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
指尖攥紧,都掐住红痕,她毫无征兆地问,“有人夸过你有音乐天赋吗?”
祁屹周一顿,回忆片刻,“有是有,小时候家里请音乐老师,她说我挺有音乐天赋,还想让我去学钢琴。”
他看向水梨,“怎么了?”
“……没什么。”水梨摸了摸手臂,轻声答,“就是有点羡慕。”
水国进再怎么疼她,也毕竟是个男人,遵循她的想法,送她去学了芭蕾,其他的兴趣便没想到要去培养一下。
她不会弹钢琴,也不会被方清炫耀,夸她有音乐天赋,说以后等着享她的福。
祁屹周怕她冷,捏她手腕,“羡慕什么?我都忘了,现在连琴谱都认不全。”
水梨摇头,声音闷闷的,“这不一样。”
他有,所以不觉得这是个值得羡慕的东西,不像她,从来没有过,所以眼热极了。
她给祁屹周说,她听到了方清夸弟弟,说他有音乐天赋。是那种情难控制,常挂在嘴边的夸奖,也真真切切对弟弟抱有无比的期待。
她知道不应该和弟弟比较,他那么小,但是她从来没被方清夸过,不论是年幼,还是现在。
祁屹周注视她片刻,抱住她,很珍惜地亲她鼻尖,说,“没关系,我会夸你,比所有人夸得都多。”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鼻酸又憋不住了,水梨别过脸,指尖攥紧,不做声。
祁屹周牢牢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说:
她很棒,她是最棒的小天鹅,一往无前的小天鹅,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很多很多人崇拜,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眼泪像决了堤的堤坝,水梨总觉得他假如有孩子,也一定是愿意把孩子放在心尖尖上,给出很多夸奖的人。
是她喜欢的那种人。
哭到最后,她上气不接下气,都不知道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多水分,他帮她擦鼻子,低声问,“不哭了?”
水梨鼻音重,“嗯。”
她有人疼有人夸,为什么要哭。
他便笑了下,找了宝宝香,拿大拇指刮在她脸颊上,说, “宝贝乖。”
……我乖。
-
祁屹周送她回到宿舍,水梨和他道别。
她的鼻尖还是红的,一进门,就被成橙发现,她犹豫片刻,“阿梨,你怎么了?昨天那么晚你都没睡,今天又起得那么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水梨没想到成橙会观察到这些,愣了几秒。
“我和楠楠都想问你,又怕你不想说。”成橙试探道,“是因为家里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