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小娘子(转行做贵妻之三)(2)
从小到大,只要情绪起伏太大,感到紧张、害怕或是厌恶、恶心,她就会无法控制的呕吐,这是一种无葯可医的病。
因为如此,她无法当上空姐,由于心情实在太不好了,她买了一手啤酒回家喝,却没想到喝得烂醉,竟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
她还记得当时她的灵魂飘到天花板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状,她并不感到害怕或伤心,只觉得难堪又沮丧,这样的死法真是太糗了!
她才刚这么想,一股亮晃晃的漩涡将她一卷,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又濕又冷的地方,她奋力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泥淖里坐起身来,瞬间,她感觉头晕目眩,各种记忆像土石流般灌了进来,所以……她又吐了。
那时,她有了尔沫生前的记忆,也意识到自己竟在死后穿越时空,重生在尔沫的身子里。
比起她的死因,尔沫的死法可恐怖多了,竟然是被活埋,而且还是被异母哥哥逼迫,这对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她,简直不可思议又可怕,活人献祭耶,那根本就是小说或电影才会出现的情节了。
有监于此,她知道尔家村是留不得的,她凭着尔沫的记忆逃出了鬼门山,一路靠着善心人的帮忙来到繁荣的崇安县城,无奈她不只身无分文,还浑身发臭,走到哪儿都被驱赶,最后饿昏在春风澡堂前,是老板娘春姨收留了她。
春姨在当地也算是个奇女子。年轻时,她是无双院的红牌姑娘,后来给自己赎了身,经营起澡堂的生意,出于同病相怜之心,她雇用的多是各有苦衷、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可怜弱势女子,有刚嫁进门便死了丈夫,被认为不祥的寡婦;有被主子玷辱,却被女主子以勾引主子之罪逐出家门的婢女;还有年老色衰无法再伺候客人、对鸨母再无可用价值的窑姊儿……
春风澡堂在崇安颇有名气,不过上门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算是个龙蛇杂处、稍嫌复杂的地方。
尽管如此,对于无处可去的尔沫来说,这可是个美好的避风港。
“小沫,醒了没?该你当值了!”门外传来的是君姊的声音。
君姊今年二十有四,便是那个被主子糟蹋,又被女主子赶出家门的婢女。
“醒了,就来了!”尔沫飞快地起身,穿上了布鞋。
“赶紧的,小心春姨骂人。”君姊叮嘱了一声。
“好的。”尔沫跑上前,打开小柴房的门,绽开了笑,“这就走了。”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了。
春姨平时说话大剌剌的,一不顺心如意或是有人碍着了她的路、她的眼,她就会骂人,可其实她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好人,心软得很,见不得别人难过。
尔沫来到前头,看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走进来,前世都在自家包子店接待客人的她,立刻上前招呼道:“客官好,欢迎光临春风澡堂,一个人吗?”
以前她老是向母親抱怨她做的是“送往迎来”的工作,然后就会换来母親一个白眼,没想到这样的本事,倒让她在古代得以谋生。
那男子拨起遮去半边脸的乌黑发丝,露出一张俊朗潇洒的脸庞,他的黑眸带了一丝促狭,似笑非笑地睇着她问道:“你看见别人了吗?”
迎上他的黑眸,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要死,这看起来有点不正经的男人长得还真好看,浓眉大眼,宽额高鼻,五官的配置根本是黄金比例……不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从来不是她的菜,好看的男人都不牢靠,她爸是这样,她两任前男友也是。
可是每当她抱怨她那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老爸时,母親总会笑笑地说——
他也是有长处的,要不是他长得英俊,我哪生得出你们这么漂亮的三姊妹?
老实说,她真不知道她媽是天性乐观,还是善良近乎呆?
尔沫拉回心思,堆起职业笑容又问:“那客官是共浴还是私浴?”
“还有私浴吗?”他问。
她朝柜台后面墙上一看,私浴的木牌还有一张。“还有一间,客官要吗?”
“问了就是要。”男人好奇的端详着她,“你是新来的?”
“咦?”他这么问的意思是……他是春风澡堂的常客吗?可是她在这里工作三个月了,却是第一次看见他。
他一笑,上前一步靠近她,“春姨又捡小猫回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尔沫直觉反应往后退了一步。小猫?是指她吗?还有,他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而且他身上有……粉味!
她对这种粉味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她老爸身上就常有这种味道。打从她长记性开始,就知道她爸喜欢流连花丛,有钱没钱都喜欢上酒家寻欢,有钱时大把撒,没钱时就赊帐,然后再让那些收帐的到店里来找她媽媽要。包子店是她爷爷留下的,可后来被她爸爸经营到几乎要倒闭,是靠着媽媽两只手慢慢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