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莲嘲讽地说:“你在发什么癫?他就埋在你身后的土里面,你倒是有本事把他叫起来见你。”
祁尧天回过头,看着那新土,说:“也好。”
洛青莲:“?”
祁尧天弯下腰,抓起一把土,说:“我不信他死了,这里面是不是一个空坟?”
祁尧天的让洛青莲动了几分怒气,他冷笑着说:“费那么大力气弄个空坟,我有病吗?”
祁尧天捏着手中的土,眼神中是偏执和狠厉。
“洛大师,你们都说他死了,但我不信,我觉得他还活着,除非你们让我亲眼看到他的尸身,否则我不可能接受这个说法。”
他有种感觉,沈飞鸾没有死,或者说他的身体机制在保护他,让他还留有一线希望。
洛青莲被气笑了,说:“你信不信,关老子屁事儿?人你也祭拜了,事情也跟你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祁尧天死死盯着坟包,说:“我不走,我要开棺。”
桃夭也愣住了,皱起眉头,说:“入土为安,你这想法简直大逆不道。”
“洛大师,我这人不信邪。”祁尧天口吻很淡,但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说:“你们都说他死了,我偏偏不认,你们认识的沈飞鸾,和我认识的沈飞鸾并不一样,他是个小骗子,总说假话骗我,还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了解他,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洛青莲看着祁尧天像是魔怔似的,皱了皱眉头,说:“你别在这儿发疯,退一步说,他死不死,跟你都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祁尧天又抓了一把土,丢在一旁,面无表情说:“他是我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洛青莲原本想发火,但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冷笑起来,点点头说:“行,你来开棺,你既然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让你死心。”
桃夭虽不是人,但也知道人类讲求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开棺验尸在是极其大逆不道之事,搞不懂洛青莲何必在盛怒之下答应祁尧天这等不讲道理的要求。
“洛大师,别让他打扰飞鸾了。”桃夭劝道。
“让他挖。”洛青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添了一把火,说:“去把我给傻徒弟挖坑的那个铲子拿过来,给这小子挖,我这暴脾气,就是专治不信邪!”
一个要动手,一个递铲子,桃夭站在旁边也是脑壳疼,他好心带祁尧天上山的时候,没想过事情居然会发展成到这种程度,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桃夭看着嘴唇抿成一条线,挥舞着铲子不停铲土的祁尧天,脑瓜子嗡嗡的。
他一时间觉得沈飞鸾着实可怜,活着的时候命苦,埋了之后还有人非要把他挖出来看看,一时间又觉得祁尧天这魔怔似的样子,看起来也挺叫人唏嘘。
他知道洛青莲的想法,沈飞鸾的死虽然也怪不到祁尧天头上来,但洛青莲护犊子又向来最疼爱他这个小徒弟,心里面对祁尧天肯定是有怨气的,同意他挖坟,大抵也是心里怨气作祟,脾气上来冲动了。
山里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淋了祁尧天一身水,泥土也变得湿润起来,挂在他身上的衣服鞋子染上了脏泥。
几个小时后,棺材出现了,周围附着的泥也被刨开。
棺材上贴着几张厉害的黄符,祁尧天只看了一眼就心里发疼。
这是防止起尸的符咒,一般是生前怨气重的玄门术士,死后为防止他变成僵尸出来作祟,才贴在棺木上面的封印。
棺木很沉,祁尧天恶补过下墓知识,开这种老式棺材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事。
他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水,撕下上面贴着的符,又徒手用怪力拔起封印四角的棺钉。
随着沉重的黑色棺木落地,躺在椁里面的人露出了全貌。
祁尧天浑身都开始颤抖,他看到沈飞鸾穿着一身黑色寿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脸上是死人才有的青白色,从来都红润好亲的嘴唇似乎和脸色融为一体,整个人都苍白无力。
只是他的尸身看起来还非常完好,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也没有散发出任何异味。
祁尧天只觉得有东西冲到天灵盖,探出沾了泥的手颤抖着凑过去,轻轻按在沈飞鸾脖颈上。
“别摸了。”洛青莲站在坑外,没好气地说:“我给他填了防止腐烂的丹药,可保尸身百年不朽,但死了就是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个人就是不见了。”
祁尧天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就崩断了,他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似的,把人从棺材里面艰难地抱出来。
沈飞鸾的右手碰到了棺材边沿,有个圆熘熘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是祁尧天大衣上面的一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