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头顶盘旋的雷,和周身铺天盖地压迫感十足的威压。
祁尧天拒绝相信沈飞鸾不在人世的消息,他觉得这是沈绒为了报复他,给他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总觉得沈飞鸾还在浮罗山上,还在被总也好不了的信号搞得焦头烂额。
封山大阵会影响信号,兴许从六个月前,沈飞鸾就已经无法往外面发出消息了。
一道惊雷当头砸在祁尧天脚边,他感觉到这股雷带来的痛感,反手便掐出一道金身诀抵住另一道当头下来的惊雷。
洛青莲的本事的确通天,祁尧天步履艰难,只爬了短短百米,便已经被这接连不断的雷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置,腥甜的血味从嗓子里溢出来,被他强硬地咽了下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气运都是摆设罢了。
祁尧天能感觉到隐隐之中有股颇为强大的威压在阻止他、警告他,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闯下去,就会被愈发勐烈的惊雷噼成碎片。
可他没有任何后退的理由。
又是一道雷当头噼下,这道雷带着惊人的紫色,以摧枯拉朽之势当头噼下,祁尧天直接眼前一黑,浑身酥软地倒了下去。
“这是何苦。”洛青莲感慨一句。
洛青莲早在有人闯阵之时就已经察觉到,此阵为他所布,自然清楚里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闯阵之人是祁尧天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沈绒没什么心眼,祁尧天只要有心去打听就会知道沈飞鸾去世的消息,他只是没想到祁尧天敢冒死上山。
玄盟那边有几波人过来打听过,也意图闯山,不过没走几步就被劝退,一个个跑得比鹌鹑还快。
桃夭来到祁尧天身边,蹲下来在祁尧天脖颈处按了一下,对身边的洛青莲说:“人还没死,不过体内经脉受损严重,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洛青莲翻了个白眼,说:“我徒儿命都没了,他吃点苦头又怎么了?反正这小子气运好,就算吃点苦头,早晚也能恢复。”
桃夭有些于心不忍,抬起手在祁尧天眉心点了一下,替他缓解体内雷气乱窜的痛苦,说:“算了,瞧他这样,苦头在后面呢。”
洛青莲嗤之以鼻,说:“吃点苦又怎么样?我徒儿连命都没了,我管他是死是活呢。”
他瞪了眼祁尧天,很是不爽地吐槽:“当初还以为这是个靠谱的,我宝贝徒儿跟着他能享几天清福,谁知道这小子也是个煳涂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看长相倒也不像是地主家傻儿子。”
桃夭看着祁尧天,想起沈飞鸾的遭遇,他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不懂,但我这几百年,也瞧见过不少爱恨纠葛生离死别。”桃夭摇了摇头,说:“由爱故生怖,即便是神明遇上了情仇,也一样会被蒙了眼睛。”
等祁尧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间屋子里面了。
屋子布置的很是温馨,靠墙的桌子上放着几只毛绒玩具,左边是一只狐狸,右边还是一只狐狸,还有几只长得像大鹅的鸟。
桌面上散落着几张还没写完的符,旁边的朱砂已经干了。
祁尧天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他看到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栽满了草药,其中一棵似乎是人参,而且已经有了气候,感受到有人出来,竟是一下子钻进地里面嗖的一下不见了。
祁尧天有种宛若隔世的感觉。
他往外走,看到了一棵偌大近妖的桃花树。
这棵桃花树可太妖异了,比寻常的桃花树要大上十多倍,树冠上长满了海棠色的花朵,虽早已过了盛开的季节,但花瓣依然舒展漂亮,生机勃勃。
花瓣雨落下,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桃夭从树上飘下来,对祁尧天说道:“醒了,你就下山去吧。”
祁尧天看到这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容貌的青衣男子,一眼便看出他是一只桃花妖。
桃花成妖,便是千年的道行。
祁尧天想起他上山的目的。
他的心不禁沉重起来,朝着桃夭走过去,说:“前辈,我来寻沈飞鸾。”
桃夭悲悯地看着祁尧天,说:“你火急火燎闯山,想来也是知道沈飞鸾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人已经走了,你再来寻他,倒是何必呢?”
祁尧天只觉得一股酸楚和痛苦从心头席卷而来,他从没有过这种心口阵痛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迟钝的刀子,在有一下没一下割他的软肉。
“我不信。”祁尧天摇摇头,说:“他兴许是在气恼我,才故意搞这么一出来气我,你是他的朋友,你们肯定帮着他。”
桃夭倒也不气恼,反而唏嘘一声,说:“飞鸾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会故意让旁人担心他,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舍得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