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天一听这话,顿时便笑了。
“怎么就委屈自己了?”祁尧天问。
“当然委屈。”余浪啐了一口,不屑地看着祁尧天,道:“虽说你长得还算过得去,可我阴司路上秦淮八艳都能找齐,想给沈飞鸾暖床的比比皆是,都能排到阎王殿门口,何必找你这么个硬邦邦的臭男人?”
沈飞鸾提醒他:“你生前也是个臭男人。”
余浪满不在乎:“可我早已经死了,死者不言活时事。”
沈飞鸾:“……”
余浪恨铁不成钢,道:“人间玄术界早在百年前便已经没落,除了那些个行将朽木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道,哪儿还有什么厉害人物?以你的本事,合该配个凤凰子,再不济也去鬼族找相好,便是寻个鬼王也是可以的,何必找个没甚前途的玄门小古板谈恋爱?”
余浪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傻子”几个大字,那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表现倒叫沈飞鸾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确不该找个活人谈对象。
如今各族当中,的确属人族最弱。
妖族天生便有妖力,拥有比人类强大百倍千倍的血脉天赋。
鬼族从古至今从未衰弱过,他们起初和人类一样需要靠天地灵气修炼,但自从脱离人族后,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修炼体系,并不依赖于天地灵气。
鬼更是如此。
只有人族,在人间界进程逐渐推入到工业化时代后,由于环境污染和破坏性极强的现代化战争,导致自然环境迅速恶化,人类赖以修炼的灵气和洞天福地越发稀缺,日益衰弱。
相应的,人族修士已经不能称之为修士,他们几乎不可能和上古时期一样得天道堪破阴阳白日飞升,他们只能称之为玄门术士。
身为鬼王的余浪,自然是瞧不上人间界术士,恕他直言,他并不针对某个人,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沈飞鸾当然不算在内,因为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玄术师,他和诸多界都有关联。
沈飞鸾听不得旁人说祁尧天半句不好,维护祁尧天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了。
“瞧你这话说的,要不你先低头看看自己能不能随便动弹。”沈飞鸾撇了撇嘴,瞅了眼旁边还在嗦棒棒糖的祁尧天,直接对余浪发起绝杀:“你先能打得过我祁哥再说吧。”
余浪低头一看,灵气凝成的绳子还紧紧锁着他的身子,叫他动弹不得,甚至连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来。
余浪瞬间愣住了,片刻后抬起头,满脸茫然地看着祁尧天,说:“对哦,你长得如此稚嫩,怎会有如此强悍的法力?人间界何时出现这等人才了?”
祁尧天面无表情,说:“我还能一巴掌把你拍死。”
余浪:“……”
脾气还不太好。
沈飞鸾说:“我男朋友姓祁,叫祁尧天,他和别的玄术师不一样。”
余浪眼睛瞪圆了,直勾勾盯着祁尧天看了好一会儿。
“原来他就是人间界最后一位大飞升者。”余浪用了一个很少有人提起来的形容方式,进而真诚地对沈飞鸾说:“收回刚才的话,是你高攀了。”
沈飞鸾:“?”
沈飞鸾无语:“你能有点节操吗?”
余浪摇了摇头,说:“我只说大实话。”
沈飞鸾:“……”
这时候,周围空气倏然低了不少,一种寒彻骨髓的冷从四面八方压抑过来,这是一种被阴间气场包裹着的感觉。
祁尧天警惕地朝着鬼王身后看去,只见一位苍袍白发的鬼王出现在余浪身旁。
他的五官都偏于细长,眼睛看人的时候像是微微眯起,有种凉薄的感觉,组合起来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有种近乎妖异的美感。
他的衣服雪白,上面的装饰却叫人胆寒,便是手腕上挂了一串拇指大小的人头骨做成的手链,腰间还悬着一把人腿骨做成的法器。
除此之外,他的脑袋周围悬浮着三双眼球,它们看起来并不像人类的眼睛,却也不像是鬼眼。
那些眼睛有着斑斓的色彩,朝着四周不停张望,看起来极为诡异。
“阴司路主。”沈飞鸾认出了他的身份。
“许久不见,你竟还活着。”阴司路主一开口,便是老阴间人,他手指轻轻一动,祁尧天那几条困住余浪的绳子便被消融。
祁尧天面不改色,明目张胆和阴司路主对视着,手中已经浮现出一簇幽火。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阴司路主似乎看出祁尧天的想法,淡淡说道:“余浪替我来人间界做事,多管一桩闲事惊扰了两位,是他不对。”
余浪有些不服气,想要开口,但看了眼阴司路主的脸色就丧气地闭上了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阴司路主所说之事,便是管了鬼新娘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