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鸾蹙眉,说:“这不太合适吧,就非得是你妹子吗?”
严月冷笑,说:“筱阳生的时辰好,用我们这边话来说,就是能旺夫的命,那家子不知道从哪儿听人说,只要娶了我妹子,他们家那个傻子的病就能不药而愈,我们这边传统观念里面,儿子就算是傻子,那也比闺女强,所以林家花了大价钱,跟严家买了我妹子。”
沈飞鸾皱了皱眉头,这是冲喜的一种方法,古时候这种事儿比较多,但大多都是一方家中有人重病,娶个媳妇儿去去晦气,在玄术上来讲有一定道理,但其中门门道道非常多,对双方八字、属相、命格以及成亲的日子要求都颇为苛刻,并非随随便便找谁都可以。
而且,纯粹病理方面的疾病,很难用冲喜来抵消,邪祟入体到还算是稍微对症。
诚如林家那小子,若是从小就烧坏脑子,恐怕冲喜也没用。
“你妹子总不能答应了吧。”沈飞鸾说:“毕竟也是上过学的人了,总不能答应这种事儿。”
严月说:“本来也是不答应的,但不知道什么人,把我和筱阳之间的事情说了出去,她心里太害怕连累我,便应下来。”
沈飞鸾愣了一愣,沉默下来。
这种事情,在当地的确是不容于世,说出去会让一个家族蒙羞。
严月性子强硬,有着独立的人格,她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也看不上家族的传统。
但严筱阳不一样,她性子软弱好欺,又寄人篱下,心思本来就敏感细腻,威逼利诱之下,她一时惊慌无措答应下来,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底,严家应该没少对严筱阳进行PUA。
比如——
“如果不是我们收养你,你早就流浪街头了。”
“好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难道就这样报答我们吗?”
“别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林家家大业大,你嫁过去肯定吃不了亏。”
“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就凭你这样子,能嫁给林家少爷已经是高攀了。”
“……”
总有些话能杀人于无形。
严筱阳屈服了,她的心里路程已经没有人能知晓,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她答应了这门听起来很可笑的婚事。
严月只赶上了严筱阳的婚礼。
“我带着戒指来的。”严月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说:“这是我和筱阳一起买的情侣戒指,我在她的婚礼上戴着,就像是我娶了她一样。”
祁尧天点点头,说:“难怪你说那是你的婚礼。”
严月露出了一抹苦涩的表情,说:“筱阳和我不同,她胆子太小,又没主见,不敢抗衡家族权威,她更怕我和她的关系曝光,虽然我表明过我不在意……”
一个胆怯,一个胆大,两人终究还是两路人。
严月深吸口气,说:“她结婚当天,我就有些预感,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种感觉在我看到楼下敲锣打鼓办白事的时候,差不多达到了顶峰。”
红白喜事一起办,在当地不算什么,虽然看起来有些忌讳。
严月说:“我也提出来要改天办,但是林家那边说,日子是算好的,肯定不能改,楼下办的白事,也是停灵第七天要送人下葬,更不可能改,所以就这么勉强办了。”
这么一勉强,当天就出事儿了。
“火不知道是怎么就烧起来了,我站在筱阳旁边,眼睁睁看着横梁和吊灯砸下来,筱阳退了我一把,她自己被大火吞噬了。”严月声音有些颤抖,深深吸了两口气,说:“那场大火死了好几个人,我不想跑的,但有人把我打晕扛了出去,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筱阳被烧死了。”
祁尧天眼眸微微低垂,问:“除了她,林家死人了吗?”
严月摇了摇头,说:“有几个客人受伤了,但办红事的,也就死了我妹子一个。”
祁尧天说:“那楼下办白事的呢?”
严月皱了下眉头,说:“他们那边死了七八个,全都是烧死的,我那时候混混沌沌,也没心思关心别人,不过我隐约记得,有人说二楼烧死的那几个人,都是往里面跑的,大家都觉得奇怪,毕竟着火的时候,大家都会往窗口或是门口去。”
严月记起这个细节,还是后来警方调查的时候提出的一个疑问。
而且,大火就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往里面跑就是自寻死路,的确蹊跷古怪。
不过,后来解释说是浓烟太大,遮挡视线,所以才跑错了方向。
至于这个解释是否合理,除非还原当时情景,否则也很难说。
祁尧天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不过没有证据,暂时还不能确定。
祁尧天问了个和当年火灾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