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主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多余的技巧都没有,可以说全是感情。
这一下给奢阴巫后搞煳涂了,说:“不是,这么大的预言,关乎国运,若是我说个假的给上面,岂不是和当年的流部一样了?”
北宸主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天启命盘二十年一开启,可窥到二十年后发生之事,本该在二十年前被掐死的两条命,却活到了现在,大虞早就已经失了先机,基本上没救了。”
奢阴巫后有些被说服了,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若是现在发力,兴许也可亡羊补牢。”
北宸主说:“亡羊补牢,要怎么补?”
奢阴巫后愣住了。
北宸主接着说:“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便是杀了双子星,直接斩草除根。”
奢阴巫后没吭声。
“如今早已战乱频频,民不聊生,已经不是谶言中的双子星作乱之由。”北宸主轻描淡写,“且不说杀了他们,对于国运还是否有用,想杀沈离,要先问我同不同意。”
北宸主声音低沉悦耳,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尤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霸气侧漏,整个人都有种全天下都给本尊跪下的强大气场,直接帅了沈飞鸾一脸。
“这北宸主有点东西。”沈飞鸾已经变成了星星眼,对蘑菇说:“难怪咱们家老祖宗对他念念不忘死不悔改。”
蘑菇也被帅到腿软,瘫坐在地上,和沈爸爸并肩而立,说:“帅炸了,告诉祁爸爸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就在北宸爸爸这里住下了。”
沈飞鸾:“……”
北宸主说完,奢阴巫后便穷追不舍,问:“哎呀,原来你是冲着小沈去的,你也就教过他一年半载,算是半个师父吧,可他既没有拜入你们昆仑仙宫门下,又没有和你正式行拜师礼,你何必对他这么维护?”
北宸主似笑非笑,看着奢阴巫后说:“其中缘由,但凡有些脑子都能想到。”
奢阴巫后笑了笑,说:“可偏偏我没有脑子。”
沈飞鸾:“……”
北宸主也被奢阴巫后自暴自弃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给震住了,片刻后才说:“改天给你送点猪脑补补。”
奢阴巫后笑了笑,说:“堂堂天下道尊之首,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讲。”
北宸主说:“实话就是,他若听话,乖乖留在昆仑,我自会护他一世安稳无忧,可他偏偏不听话,非要一意孤行,我也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护着他。”
奢阴巫后唏嘘一声,说:“流部灭族之祸,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他若查不清楚,必是终其一生都不会善罢甘休。”
北宸主说:“他就是个偏执的小疯子。”
…………
沈飞鸾在北宸主那里混吃混喝过了三五日,便再也闲不住了。
他找不到回去的法子,也探听不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如果不是蘑菇坚定地告诉他,他还在幻境之眼里流浪,沈飞鸾甚至怀疑自己在现实中已经嘎了。
不得不说,北宸主当真是财大气粗,腰包比他的大腿都厚实,居然能一天七八顿的喂一只小麻雀吃玄冰虫和各种能够提升血脉的灵丹妙药。
沈飞鸾一边含泪吃虫,一边情不自禁想,难怪自家老祖宗对北宸主死心塌地情深义重死不悔改,这种大方又厉害的高富帅,谁看了不迷煳?
北宸主在第七天的时候决定动身回去。
他捏着长得圆滚滚的小肥啾,一双深色的眸子像是很深情,又像是能看穿一切似的,问:“小东西,你若是再不走,可就要被我带回昆仑仙宫去了。”
沈飞鸾不知为何,背后一凉,马上站直了身体。
“我说过,再回昆仑,就不会再放你下山了。”北宸主意味深长,说:“你且要想好了。”
沈飞鸾还没来得及细细去想,突然天旋地转,周围翻滚起令人难受的灼热浪潮。
他像是在熔岩地狱里面不停翻滚,睁开眼睛还能看到四周跳跃迸溅的火星。
前方是一道天堑,从里面不停地迸射出浓稠的火浆。
周围有许多带着鬼面具的人,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是高大魁梧,穿着铠甲手持兵器,肃穆而庄严。
天空是黑色的,像是压下了数层黑云,天光隐隐透出些不祥的红。
沈飞鸾不知被困在哪里,浑身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却又能以上帝视角将这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飞鸾看到身着法袍的奢阴巫后,赤着双脚朝着天堑边沿走了过去。
一顶高高的凤鸾轿子落在不远处,层层帐蔓珠帘之后,似乎坐着一个头上戴着繁琐钗环珠冠的女人,她着黑色的宫装,容颜隔了太远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