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这个“人”,但谢昱圣非但不感到恐惧,反而还有种隐秘的兴奋。
那是这个世界上独属于他的朋友,他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
沈飞鸾打断谢昱圣的抒情,说:“友情提示一下,你现在看起来身体这么虚,就是小时候在梦里跟鬼玩儿多了。”
谢昱圣抽了下嘴角,说:“我知道。”
沈飞鸾摸了摸下巴,说:“不过这个鬼看样子不想伤害你,要不然它直接把你的魂魄勾走,不让你魂魄归体就行了。”
谢昱圣淡淡说:“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只是偶尔有几次,我玩的太开心,不想回去,所以身体就进入了”死亡”状态。”
也正因为此,谢昱圣的家里人才重金请人来相看,并发现谢昱圣被鬼缠身的恐怖真相。
“他们不让我和那只鬼见面,还想方设法把他赶走。”谢昱圣说:“原本我并不理解,鬼或者人,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他从未害我,我却找人伤害他,这让我一直都很愧疚难安。”
沈飞鸾竖起手指晃了晃,说:“谢少,话不能这么说,鬼身上自带阴气,即便它不吸食你身上的阳气,但每每总是如你梦中带着你魂魄离体,那也是变相在损害你的身体。”
谢昱圣微微蹙起眉头。
“你的魂魄和你的身体,原本是契合在一起的两块楔形木头,原本按照公输子的机关之术,它们二者捆绑得结结实实,除非其中一样坏掉,否则根本抽不出来。”
沈飞鸾给谢昱圣做了个颇为形象的比喻,接着说:“那只鬼所做的事情,相当于把你的魂魄从体内抽出来,这么一来,看似毫无损伤,实则已经松动了。”
谢昱圣闻言,消化回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沈大师,你说的这些,兴许都是对的。”
沈飞鸾扫了他一眼,说:“你这话说的不严谨,把兴许去掉,这领域我是专业的,你不必怀疑。”
谢昱圣:“……”
谢昱圣顿了一顿,接着说:“我姐应该告诉过你,我生下来就是死胎,停灵七日才魂魄归体,其实我对于生死这件事,从小就没什么感觉。”
“倒是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个死人才对,跟着他去陵寝里时,是我最放松快活的时候。”谢昱圣想了个一言难尽的形容:“就像是吸了那些东西似的,有些上瘾。”
沈飞鸾丝毫不觉得意外,搅了搅咖啡,说:“鬼蜮伎俩,这很正常,那只鬼生前应当是个富贵王侯,墓葬中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遗世珍宝,这种墓葬为了防止盗墓贼破坏,都会动用一些特殊的法子让他们有进无出,制造迷幻就是一种常有手段。”
有可能是某种能够生长在地下陵墓中的致幻植物、也可能是某种木头上散发出来的迷魂香、也会是法器或者阵法的影响,总归在那个陵墓中,发生任何事情,沈飞鸾都不觉得意外。
谢昱圣似乎有些费解,说:“是因为这样吗?”
沈飞鸾说:“不确定,可以再看看。”
谢昱圣:“……”
沈飞鸾听了一些有关一人一鬼的陈年往事,直到谢昱圣说他成年的那一天,沈飞鸾便明显来了精神,连背嵴都直了不少。
“他带我庆生,我欣然接受,就随他回了他的陵寝中。”谢昱圣眼神里面藏了太多东西,连声音都放缓慢了:“本以为还是和以往一样,吃些果子聊聊天,没想到,我闻到一阵香气,就晕了过去。”
“等等。”沈飞鸾打断谢昱圣的话,很是一言难尽:“陵墓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果子你都敢吃?”
谢昱圣顿了顿,说:“口感还不错,感觉像是新鲜的。”
沈飞鸾禁不住给谢昱圣默默竖起大拇指,这是新鲜不新鲜的问题吗?
沈飞鸾问:“迷晕了,醒来后呢?”
谢昱圣沉了眸子,说:“醒来后,我身上穿了一身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大红喜袍,被他按在一张床上,他说要和我成亲。”
沈飞鸾:“……”这么直接?
沈飞鸾托着下巴,说:“你俩有没有拜堂?”
谢昱圣瞅了他一眼,说:“他想和我拜堂,被我拒绝了。”
沈飞鸾问:“你是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男人,还是嫌弃他是鬼?”
谢昱圣一愣,说:“有什么没区别吗?”
沈飞鸾说:“区别大着呢,这么说吧,原本人死之后,魂魄就该回归阴曹地府,政审过后没什么问题就会按照生前功德和罪孽来判下辈子投什么胎,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上奈何桥进入六道之中。”
“但若是生前有执念的鬼,就连鬼差都勾不动,他们被定义为三不管之鬼,地府不收、人间不管、天道不理。想送他们离开,除非要化解他们的执念和怨气,所以你的态度决定了化解的方向。”沈飞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