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韵怔了一怔,说道:“沈妃那么受宠,权势鼎盛,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她腹中孩子?”
萧道远神色幽微,道:“你说还能是什么人?”
萧灵韵虽然年少,却比寻常同龄人更早熟,宫中那些对付女子的手段,她自小便见识不少。
可萧灵韵还是瞪大眼睛,道:“难不成是父皇下的令?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年纪大了,脑子也煳涂了。”萧道远讽刺道:“他竟是怀疑沈飞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萧灵韵:“……”
萧道远说:“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不太能人道,所以才会在沈飞怀孕后,那般勃然大怒理智全失,做出这等听起来匪夷所思之事。”
萧灵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记忆中,沈飞年纪很小,入宫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十年而已。
沈妃脸上总带着精致的妆容,衬得她那张原本就惊艳绝俗的脸更加美了几分。
就是因为太美艳,所以不似真人。
沈妃脾气不好,总在砸东西骂人,可偏偏她的宫中却从没有传出有宫人被打死拖出来的传闻。
沈妃就这么得了天子的独宠。
沈家地位水涨船高,不少旁支左系弟子都在朝廷任职。
神乐三十七年,陛下竟是下令给沈家一块封地。
这在当朝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都骂沈妃乃是妖妃祸国。
这么一位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宠妃,竟是因为怀了天子的孩子,就落得个要了半条命的下场,如此荒谬之事,饶是萧灵韵听起来也觉得可笑至极。
当今天子年纪的确是大了,恐怕已经煳涂了。
而且他越发疑心病重。
前段时间,还杀了几位劝谏的大臣。
萧灵韵说:“那沈妃可当真遭罪了。”
萧道远说:“沈妃只怕命不久矣。”
萧灵韵说:“这么重?”
萧道远看了她一眼,道:“沈妃性情刚烈,自认为是被羞辱,一时想不开喝了一瓶鹤顶红,父皇自半个月前就已经请了神宫的司命,替她用灵丹妙药钓着性命了。”
萧灵韵微微张开嘴,难以相信原本盛极一时的沈妃,竟是就这般突然地走向香消玉殒,去到生命尽头。
“陛下已经昏头了。”萧道远说:“如今太子监国,底下的人都在观望。”
萧灵韵蹙起眉头,道:“太子与我们并不对付,若他过早登上那个位置,恐怕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萧道远说:“这也是早晚的事。”
萧灵韵没心思再去想沈离,在这种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小情小爱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
………………
沈离不想去找玄子深,他和玄子深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为了得到明不非和玄子岭的消息,也不值当他去见一个自己打心眼里排斥厌恶之人。
沈离回去住处没多久,便听人说玄子深被北宸主亲自召见了。
沈离一时间有些怔忪,心道若是他能魂穿玄子深就好了。
他也想要见一见北宸主,而且这种心思随着修炼的日子即将走到尽头,越发强烈浓郁。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北宸主的九重天有结界和禁制,他的拜帖甚至根本入不了禁制之内。
每回去找隐长老,询问他北宸主何时来挑选弟子,亲自指教,隐长老都说宗主自有打算,叫他稍安勿躁莫要调皮。
北宸主做事效率极高,召了玄子深之后,便叫人带着他去忘仙城郊走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便带来了失踪人口明不非和玄子岭。
明不非蓬头垢面,脸上黑一块灰一片的,衣裳也破烂不堪,整个人都黑着一张脸,全都写着不爽和不耐,任凭谁多问几句,他都没好气地将人赶走。
相较之下,玄子岭倒是看起来规矩干净多了。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玄子岭仍是那副受气包的模样,脸上还笑眯眯的,对于弟子们的关心,他还耐心且好脾气地与人打招唿。
沈离听说明不非被找到,便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他远远就听见明不非说:“莫挨老子,烦死了别问了,就是迷路了,操!”
沈离:“……”
脾气竟还是如此暴躁。
估计是挂不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情绪罢了。
明不非也瞧见沈离,一张黑着的脸,看起来顿时更难看了几分。
他从沈离身边错过的时候,鼻腔里面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哼”。
沈离:“?”
沈离也不惯着他那臭脾气,直接抬手勾着明不非的领子,把他给拉扯回来。
“又不是我叫你迷路的,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做什么?”沈离虽这么说,脸上却是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