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说:“李小小。”
“小小,好名字。”沈飞鸾说着,掐了一道法诀,一道赤红色的莲花法印朝着小姐姐后背一拍,道:“恶鬼罗刹,听我号令,仇不可缚,怨不可平,去吧,皮卡丘!”
李小小:“……”
她踉跄一下,紧接着便怨气煞气节节暴涨,化作厉鬼形态,以肉眼可见的比方才厉害数倍。
她手指上长出漆黑的指甲,叫声宛若野兽,一跃便飞出去数米远,直接撞到树上并把自己挂了起来。
沈飞鸾:“……”
第一次做鬼,可以理解。
小姐姐怨气顿时更重,无能狂怒地叫喊了几声,把自己从树上扯下来,就一路狂奔直直朝着自己家跑去了。
李铁家里面,四面八方都挂着黄符。
自从女儿死后,李铁晚上总做噩梦,就看到李小小满脸是谁,脑袋泡得臌胀,幽幽对他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李铁做了亏心事,吓得睡不着觉,便花钱请了镇子上的先生,替他作法镇压厉鬼。
当天晚上,李铁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院子里面突然温度骤降,他打了个哆嗦,赶紧裹紧了被子。
旁边他媳妇儿说:“哎呀,怎么天就突然降温了?”
李铁说:“最近天一直都不正常,咱家也是忽冷忽热的。”
他这个媳妇儿是第二个老婆,第一个媳妇儿也就是李小小的亲妈,生李小小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李铁没过两年,就又娶了个隔壁村的当老婆。
李铁媳妇觉得脚底板凉飕飕的,缩了缩脚,说:“你说,这会不会是你闺女死不瞑目,回来想报复咱们了?”
李铁一听,立刻沉下脸,说的话特别二百五。
“她敢!给河神当老婆有啥不好的,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跟着河神一起被供奉。闺女都是赔钱货,她上学花了老子那么多钱,从小到大吃喝拉撒都是老子在管,现在是她该孝敬她爹的时候了,居然还有怨气,不孝女,白眼狼!”
李铁媳妇本来还有点心虚,一听李小小亲爹这么说,马上就有了底气。
“也是,要不是把小小嫁给河神,咱们哪儿能弄来那么多金子?”李铁媳妇说:“礼金啥的都准备好了,房也付了首付,等明天两家去商量好日子,咱就等着娶媳妇儿抱孙子了。”
李铁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癌晚期患者,他觉得女儿就是赔钱货,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宝贝疙瘩。
想到镇上的儿媳妇,以及快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好日子,李铁差点儿没笑出声。
“哎呀,你的脚咋这么凉呢。”李铁媳妇踢了李铁一脚,抱怨了一句。
“我没碰你啊。”李铁说:“咱俩又不是一个被子。”
李铁媳妇脸突然白了一下,下一秒,她就眼睁睁看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直接从被子里面爬了出来,和她脸对着脸近距离对视着。
“啊啊啊啊啊——!”李铁媳妇惨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就往床下跑。
李铁就晚了一秒,就被厉鬼狠狠掐住了脖子。
李铁直接吓尿了,全身打着哆嗦,屋子里面阴风大作,周围的门窗刷的一下子就被吹上了。
李铁媳妇用力扒拉着门栓,可无论怎样,都分毫不动。
李铁媳妇简直绝望了,一边哭喊“救命”一边扒拉门。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李小小化身的厉鬼穿着红衣裳,声音幽幽凉凉,还带着颤音,瘆人得很。
李铁被掐着喉咙,翻着白眼,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要被厉鬼掐死。
“忒!”门外黄符里面跳出来一个矮个子老道,双目如炬,道:“厉鬼害人,该死!”
他刚一动弹,就被一道黑绳给提着腿到吊起来,晃了几下拉扯到门外。
矮个子老道:“……”
沈飞鸾坐在李铁家门口,手里拎着黑绳另一端,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说:“人家亲父女在里面共叙天伦,你一个外人,插手作甚?”
老道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先是瞪大眼睛,紧接着着急跳脚,说:“你懂个屁,恰恰是父女,才更要制止!”
沈飞鸾冷笑一声,说:“小姐姐被她亲爹害死,身着红衣,尸体沉河喂了鱼,她化身厉鬼来找仇人索命,又有什么不对?”
老道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挥舞着拳头说:“你这浑小子,儿女本就欠爹妈一条命,就算这李铁害死闺女,告到阎王殿也只是罚他来生投个畜牲道,可闺女化成厉鬼害死亲爹,一来厉鬼索命本就是重刑,二来违逆天伦,马上就会遭天谴,落得个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受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沈飞鸾点点头,说:“这个我清楚,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