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85)
这才是业力司的教主本来的样子。李清露忽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看中了一个人,就如此执着地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被孤寂感包围着,不想独自穿行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就算是自私也好,他要找个人来陪他。
李清露望着耸立的高山,意识到自己也将要踏进那个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心中生出了彷徨。
徐怀山淡淡道:“跟我来吧。”
他迈步上了石阶,李清露跟在他身后,慢慢走了上去。远处传来了枭鸟的叫声,银色的月光照下来,在山间轻轻流淌。恍惚间,她耳边传来汩汩流水的声音,仿佛有潮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她淹没在一片漆黑的深海里。
夜幕下的无量山十分静谧,远处渐渐有一盏灯火亮起来了,接着又是一盏、两盏。走的近了,便见几名身着白衣的侍女将山中的灯笼点了起来。走到山顶,前方是一座大殿,殿前有五层汉白玉的石阶,门匾上写着云山殿三个金色的大字。
徐怀山走了进去,李清露跟在他身后,见大殿中灯火辉煌,雕梁画栋,十分华丽。
大殿宽阔明亮,前方正中是一把鎏金的宝座,这里是他平时跟人议事、举行庆典的地方。一座墙隔开来,后头是教主起居生活的地方。徐怀山径自走了过去,他在外奔波了许久,终于回来了,有些疲惫。
卧房里摆着一张紫檀的拔步床,靠墙放着几个雕刻精美的衣橱和一副桌椅,床尾有几个樟木箱。碧纱橱后头摆着一张侍女用的小榻,对面放着一张女子用的小桌子和一对玫瑰圈椅。
隔间是教主的书房,屋里摆着一张书案,几个营的信报都送到这里来。他不在时,便是朱剑屏在这里替他处理事务。这里不但有徐怀山的东西,还有朱剑屏用惯了的笔墨和砚台。桌上摆着笔架和一个紫晶洞,后面是一排高大的书架。旁边放着两对太师椅,中间又有两张小方几。窗户下面放着一张罗汉床,花架子上摆着观花石榴和矮种榕树的盆景。墙上挂着几张山水画,一旁挂着一幅宫装女子的画像。
李清露踱过去,想仔细看一看画,徐怀山却站在卧室的正中间,张开双手背对着她。
她想起自己已经是他的丫鬟了,意识到他是要自己伺候他。她只好过去帮他把外衣脱下来了。徐怀山在床边坐下了,她手里抱着他的衣服,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她见旁边有个衣架子,便把衣裳挂在了上面。一个白衣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堆云般的发髻上戴着一根金色的玫瑰簪子,容姿秀美,气质温婉安静,正是月练营的统领云姝。
她走过来,对徐怀山福了一福,道:“恭迎教主。”
李清露想起刚才带着侍女们点灯的人好像就是她。徐怀山嗯了一声,那女子看向了李清露,对她微微一笑。她已经听人说了,教主带了三百个兄弟去救了玉虚观的一众道姑,千里奔波不辞劳苦,为的就是要博美人一笑。
如今一见,这小姑娘果然生的冰肌玉骨,秀丽动人。
云姝转身去烧水,给两人烹茶。徐怀山道:“你也累了,随便坐吧。”
李清露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书房里飘起了茶香,云姝端着茶过来,放在徐怀山面前一盏,又给了李清露一盏。天不早了,茶水泡的淡,几片嫩芽沉在水里。
徐怀山喝了一口茶,云姝道:“教主要用饭吗?”
他想了想,道:“上点宵夜吧。”
云姝出去了片刻,和几名侍女端了两份杏仁酥酪、小笼包,两小碗鸡汤煨的银丝面,放在了桌上。徐怀山招了招手,道:“吃点东西。”
几个盘盏小巧精致,盛宵夜正好。徐怀山只吃了两个小笼包,坐在一旁喝茶。
他习惯了一天吃两顿,晚上不吃也没什么感觉,这些都是给她叫的。李清露吃了一碗面,又吃了一碗杏仁酪。酥酪又甜又香,上面点缀着核桃仁和一个糖渍的樱桃,他的小厨房做饭还是挺有一手的。
李清露忽然意识到他在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招他嫌了。
徐怀山把自己这碗推了过去,道:“我还没动,你要吃么?”
李清露觉得自己八成是被他当成了饭桶,想说自己也不是每顿饭都吃这么多的,只是在外面跑得饿了。但徐怀山好像不怎么在乎,反正他不差钱,养活人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道:“我吃饱了。”
徐怀山一摆手,侍女们便把盘盏撤了下去。他道:“云姝,这丫头叫李清露,以后就是月练营的人了,负责贴身伺候本座。你给她安排个住处,再教教她服侍人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