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27)
李清露诧异地看着他,意识到他不是在戏耍自己,这人怕是真的疯了。他这一觉醒来,不但性情大变,还要梳妆打扮,好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是谁?”
他歪了一下头,仿佛觉得这小姑娘没见识,连自己都不认得。他莞尔一笑,道:“我叫钟玉络,是无量山业力司的教主。你以后要服侍我,叫我主人就好了。”
李清露的脑子彻底混乱了,眼前的人分明是徐怀山,怎么自称是钟玉络。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了方才徐怀山发疯的情形,记得他口中不住喊着阿姐,又说没能为她报仇,对不起她。李清露的心念转动的极快,后退了一步,道:“你是钟玉络,那徐怀山是你什么人?”
他的神色淡然,道:“他是我的师弟,怎么,那小子欺负你了?”
李清露一时间大为骇然,方才徐怀山口口声声说要为阿姐报仇,业力司如今的主人也是徐怀山。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会出现在徐怀山身上,难道是鬼上身么?
李清露看着他,神色十分复杂。青天白日的,就算真的有鬼,也不至于这样横行无忌。她以前听师父说过,有些人的亲人去世,因为太过悲痛无法接受事实,便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认为以前的亲人还活着,并且与那人共用一具身体。
这是癔症的一种,十分难治。她的师父擅长医理,却也对这种病束手无策,说这是心病,药石难及,除非解开心结,否则一辈子都好不了。
李清露看着他,眼神从恐惧渐渐变成了同情。本来以为他是鬼上身,仔细想想,原来是精神出了问题。难怪他一难受就拿头撞树,这人的问题的确是出在脑子里。
头一次在宜昌见到他时,李清露便觉得这人虽然外表英俊,武功也十分高强,但就是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一直游离于尘世之外,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有大病。
钟玉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她温声道:“想好了么,咱们走吧?”
李清露摇了摇头,道:“不……我得回去,我师姐妹和周师叔还等着我呢。”
钟玉络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似的,和气地劝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的?本座给你发工钱,一个月五两银子。每年都准你回老家一趟,吃的穿的都让你用最好的。不要听外头的人瞎说,我们业力司的人还是很讲道理的。”
她伸手去拉李清露。她现在是钟玉络,觉得自己牵一个小姑娘的手没什么不妥。李清露却直往后退,道:“我不。”
钟玉络没把她这一点小抗拒放在眼里,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道:“别犟了,跟我走吧。”
李清露的力气没她大,被拖的跌跌撞撞的,用力挣扎也甩不脱。她急道:“你放手……你带我去哪儿啊!”
钟玉络悠然道:“本座饿了,跟我去吃饭。”
第八章
翻过十里坡,往南边走一阵子就到了潼关镇。过了潼关往西南再走半个时辰,就是无量山。
李清露被钟玉络拉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眼看离风陵渡越来越远了,自己要逃跑都不容易。
远处的无量山高耸在云雾之间,阴沉沉的,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师父说业力司的人都是魔教妖人,要是被他们抓去了,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来了。李清露心里满是后悔,刚才就不该跟着他过河,要是让艄公送自己回北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心里十分难受,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该让这魔头自生自灭去。现在倒好,自己成了他的俘虏,想跑都跑不了了。
这人是世人眼里的大魔头,做过不少坏事。自己救了他,就如同救了豺狼虎豹,便是害了无数好人。李清露想这因果是该自己受着了,落到这种结果,实在是自己道心不坚所致。以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管了。
钟玉络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一间酒楼。小二拉开凳子,殷勤地擦了桌子,道:“二位,吃点什么?”
钟玉络没理他,而是盯着李清露,温声道:“坐。”
她的态度虽然和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李清露就像被狮子盯着的猎物,不敢不接受她的好意。她坐下了,却又很不踏实,如坐针毡。她眼睛盯着窗外,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满眼都是对自由的渴望,总想找个机会逃走。
钟玉络自然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外头的人把业力司说的十分骇人,这小姑娘八成是听了一些不实之词,对他们心生畏惧。钟玉络已经习惯了那些充满偏见的眼光,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