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106)
她正想着,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诶,干什么呢?”
李清露回过神来,见徐怀山站在自己身后。他刚从练武场回来,见她拿着个见手青,好像要咬一口。
他道:“这玩意儿有毒的,你不会想生吃吧?”
李清露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危险,把那个蘑菇扔回盆里,道:“我没想吃……就是看它会变色,觉得有点奇怪。”
她低下头把蘑菇洗了一遍,拿进了厨房里。片刻她进了大殿,徐怀山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搭在膝上。李清露坐在一旁烧水,徐怀山道:“有毒的蘑菇连猫狗都不吃,你别想不开啊。”
李清露笑了,自己还在同情他呢,他倒反过来担心自己。
她道:“不会吃的,你放心吧。”
徐怀山觉得她也不至于这么做,看了她片刻,道:“你来这儿也有一阵子了,感觉怎么样?”
刚带她来的时候,徐怀山跟她说过这里有很多星星,很明亮。李清露晚上还认真看过,确实有不少星星,但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她每天就是洒扫、给他烧水烹茶,闲下来看看书,做点针线活儿,日子过得跟从前在玉虚观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她道:“还好。”
李清露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好伺候,小厨房做的饭也挺好吃的,除了有点想念师父她们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水烧好了,她泡上了茶。徐怀山以前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她,处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并没有增加多少,但她却已经知道自己不少事了。这丫头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起码挺会藏心事的。
徐怀山道:“跟我说说你从前的事吧。”
李清露从笸箩里拿起了绣箍,打发时间似的道:“我从前……没什么好说的,每天就是上早课、晚课,练剑,有空的时候种一种地,春天还会跟师姐妹一起放风筝。”
徐怀山犹豫了一下,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道:“你跟黄河镖局那小子,有婚约么?”
李清露静了片刻,道:“没有。他娘是我们玉虚观的人,以前带他在观里住过一段时间,小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的。”
徐怀山感觉她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看待,或许原来有发展的可能,但就目前这个状况看是很渺茫了。姜玉明整天咋咋呼呼的,显然是有点自作多情。他心里舒服了一点,道:“你小时候挺乖的吧?”
李清露摇了摇头,垂眼笑了。徐怀山有些意外,道:“难道你还是个捣蛋鬼?”
李清露道:“捣蛋鬼也算不上,不过我小时候还是挺皮的,没让我师父省心。”
徐怀山产生了点兴趣,道:“怎么个不省心法?”
李清露想了一下,道:“我小时候看别人有爹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缠着师父问了好几回。师父说我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会来接我的。”
徐怀山沉默下来,有点同情她。李清露的神色平静,倒是没有难过的意思。她道:“后来有个常来上香的居士婆婆,过年的时候带着孙女来观里住了几天。我跟那个女孩儿一起玩的时候,她说我爹娘不会来接我了,还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当时我们在菜畦待着,我心里很难受,就把她推到泥地里去了。”
徐怀山:“……”
李清露搔了搔头,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她道:“我其实就是嫉妒她,她有爹娘、奶奶疼她,过年还有漂亮衣裳穿,我什么也没有。她衣服被我弄脏了,哭着去找大人告状。我很害怕,就自己跑了。”
徐怀山啊了一声,道:“你那时候多大?”
李清露道:“八岁。”
徐怀山道:“那还不懂事呢,你跑去哪儿了?”
李清露道:“我怕师父责罚我,又不服气,想去找我爹娘,就自己下山了。”
她是从小就有这么一股子倔劲儿的,不过那么小就一个人跑了,也太危险了。
徐怀山道:“你不怕么?”
李清露道:“我大师姐八岁的时候,就从家里自己跑了。我跟着师父去过山下好几回,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徐怀山觉得有点好笑,道:“后来呢?”
李清露把针穿过绣箍,道:“我下山没走多远就迷路了,当时天黑,我肚子又饿,就在田里拔了个萝卜吃了。师父和师叔、师伯她们找了我一宿。天亮的时候发现我在路边的菜地里睡着了,就把我背回去了。”
徐怀山松了口气,道:“你师父罚你了么?”
她摇了摇头,道:“回去以后,师父给我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泥巴都洗掉了。她跟我说我确实是捡来的,但我爹娘肯定是有苦衷的。师父还说,只要我好好修行,将来总有一天会跟他们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