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隔日,褚家就派人送了回礼,来人说是奉了褚恒之的命令,要把这份礼亲手交给关家小姐。
当关云希把盒盖打开,瞧见里面的东西时,回头问锦香。
“他这是什么意思?送这些给我干么?”
高级檀香木做成的雕花盒里放着针线、一块布料,以及一张图。
锦香一看,立即就明白了,她瞟了将礼物送来的褚善一眼,而褚善则始终态度谦和,恭敬地站在那儿。
锦香拉着关云希到一旁说话,小声解释。“小姐,褚公子的意思是……”她靠近小姐的耳旁,对她低声咬起耳朵来。
她这么小声,就是怕褚家的小厮听到,谁知道小姐听完,变了脸色,大声道:“什么?要我一针一线缝那两只鸭给他?”
“小姐,那是鸳鸯……”锦香惊得对小姐猛使眼色,人还在呢,千万别口没遮拦啊。
关云希要是会刺绣,何必把枕巾上的鸭剪下来缝上去?那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也不怕丢脸,在褚恒之面前,她从不遮掩,自己是什么德行,她都坦然地表现给他瞧,因为她不喜欢欺骗他人的感情,最好是把事情都摊开,褚恒之既然喜欢她,就得想想是否接受这样的她。
她不怕送丑荷包,就是想告诉他,喜欢她要三思,她可不是那种在家拿针线做绣活的女人。
关云希率性潇洒惯了,重生一世,亦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感情一事,她向来粗枝大叶,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敏感和细腻。
为了山寨弟兄们的前途大业,她都可以豁出性命,这一世自然也不会拘泥于自己的婚事。
褚恒之喜欢她,她也觉得这男人挺有意思的。
若问她爱不爱他?老实说,她爱的人很多。
她爱那些山寨弟兄们的义气、爱他们为了保护家族的拚命、爱他们彼此互相帮助的血性,更爱他们在努力活下去时,牺牲彼此在所不惜的奉献。那种爱令她感动,这也是当初她为何毅然决然带领大家,成为与官府对抗的山匪,并成为官府头号通缉犯的原因。
而对于褚恒之,她也是爱的,爱在他面前直言不讳、爱与他斗嘴斗智、爱他面冷心热的忸怩,也爱与他举杯共饮、把酒言欢,更爱与他同样认同那些山匪弟兄并非真正的坏人。
虽然褚恒之不说,但她知道,他也在查贪官欺民一事。
别看她有时大而化之,但在大事上,她也有仔细的一面,她查过褚恒之这人,发现他与其他贵公子不同,这男人不去花街柳巷,对待乡亲父老很仁慈,对下人也很公平。
她甚至打听到恒之曾经救过一对差点被官宦子弟的马儿踩死的父子,也曾经救了一名差点被纨被子弟拉去做妾的姑娘,最后赠送了两名美人给那位纨绔子弟,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这些事传不进朝堂,但百姓却知道的最清楚,她只要走入人群里打听,便能发现褚恒之虽不为官,却有着救民水火的仁心。
光凭这几点,关云希就觉得与这男人结亲是赚到了。
因此她不理会锦香的警告,回头吩咐褚善。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的绣工很差,送去的荷包只是代表我的心意,不用也没关系,珍藏起来就好。”
重点不在那荷包能不能看,而是褚恒之有没有收。这算是一个测试,那么丑的荷包他都肯收下,就表示那男人有多想吃她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不好好把握才怪。
褚善性子向来沉稳,听到这话,心底暗暗佩服公子料事如神。
他依然不疾不徐地恭敬回答。
“我家公子有交代,姑娘若是不喜,那么再加上这份礼,或许姑娘就喜欢了。”说时,双手奉上一卷画轴。
关云希疑惑地将画轴拿来,心想褚恒之在搞什么名堂,她不信一幅画就能打动她。
她不以为然地把画轴打开,这一瞧,脸色都变了,倏地把画轴收起来。
一旁的锦香连瞧都没来得及瞧清楚,就见到她家小姐的脸色与适才不同了。
她家小姐此刻像只炸毛的猫儿,厉色瞪着对方的下人。
“他找到了?”
关云希问得没头没尾,不知道的人只会听得一头雾水,但褚善被自家公子交代过,所以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我家公子说,希望能得到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当然,时日不限,看姑娘想绣多久,公子就等多久。”
“行,回去告诉他,我三日后给他!”
褚善弯身拱手,含笑道:“小的知道了,这就回去告诉公子。”
关云希让下人送褚善出去,待人一离开,她立即转身拉着锦香命令。
“过来教我刺绣,绣个最简单的,三天内可以绣好的——你不用讶异,这个秘密我只跟你说啊!自我投湖后,就忘记怎么刺绣了,所以你得快点教我才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