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让他们入内,不等大女儿扶了,蒋秀翎一手捉一个儿女,卖力的往门内走,看得孟淼淼好笑又心酸。
“还冷?不是给你做了兔毛帽、羊皮袄、塞了棉花的棉裤和牛皮靴子。你的脖围呢?为什么不围着?要是再着凉,看我不灌你十碗、八碗热姜汤…”
看着边走边戳、嘀嘀咕咕的农家妇人,顾清莲忽生羡慕,为何她娘不像人家的娘会唠叨两句,不管对错总站在她身边,为她挺身而出……
莫太傅是帝师。
当年没人看好皇上称帝,几个皇子分党派,抢着人脉、钱财资源,李才人所出的小皇子才七、八岁,自然没人想得到他,不用争就被孤立了,几个党派跳过他和其他人结盟。
那时候莫放野还是个青涩的新进进土,二十几岁的热血青年,有抱负、有才干,有着报效国家的忠诚,看到孤零零的小皇子无人教授而躲在墙角,便自告奋勇要当他的老师。
几年过去了,当初争得你死我活的皇子因党派之争而陆续落马,不是意外身亡便是被囚禁,连太子也死于毒杀,十几个皇子死得只剩五、六个,还是不中用的那几个,皇室宗族日渐凋落。
这时候被人忽略的小皇子崭露头角,在莫放野用心的教导下入主东宫,成为皇子第一人。
因为太多儿子殒落了,身心俱乏的先帝伤透了心,不到四十就早早辞世,皇上继位时才十六岁,被称少帝。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上一上位不久便封自己的老师为太傅,可不经通报进出皇宫,见帝不跪,还给了他内阁大学士之高位,允许进言,参与政事,御赐“帝师”之荣。
前几年莫放野小心翼翼的扶佐皇上站稳脚跟,那时他已知从龙之功并不好得,有意寻求外放,当一方治吏大使。
可皇上不允,又多留了他几年。
而后他发现长子的功利心太重有心压压他,便让皇上放长子到地方上历练,父子俩因这件事吵得很凶,终于有了裂缝。
接着几个儿子陆续长大,除了三子掌管府中庶务外,其他两子都入朝为官,于是他萌生退意,给小辈让路。
真正落实的那次是邻国送来十名美女给皇上,见色心喜的皇上勾久不顾劝阻全纳入后宫,连着数日不早朝,纵情鱼水之欢,从早到晚不停的与美同欢,还借助药物助性。
身为帝师,莫放野义无反顾的进宫,他将赤身裸体的皇上从正在承欢的嫔妃身上扯落,以老师的身份重骂皇上几句,在皇上没回过神前愤而辞官,最后挂冠而去。
在兴头上被打断,皇上也不高兴,他自认是九五之尊,一个臣子怎能恃宠而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昏君?皇上很火大,决定冷冷如师如父的帝师。
只是几年过去,皇上发现政务越来越难推动,底下的臣子们各有异心,一个个皇子也长大了,他们跟他以前的兄弟一样想谋夺他的帝位,身边无人可商量的皇上又想起对他爱护有加的帝师。
可惜当他宣人入宫时,莫放野早一步出京了,他没告知任何人,就带着管家、厨娘、几名护卫,以及他最疼爱的长孙,几人急匆匆的离开,皇上才懊恼错待一心为他着想的老师。
没人料想得到他会落脚在千里外的小村落,看顾四郎态度恭敬的跟在他身后,可见他的地位有多高,即便离京多年仍不容小觑,冷锐的眸光仍能精准地将人穿透。
“顾探花……”
“不敢,不敢,太傅大人喊我四郎即可,或是我的字永贞。”皇上的夫子他岂敢怠慢。
“现在不在京里,你也别弄那一套繁文缛节了,跟大家一起喊我老爷子就好。”他随兴的挥挥手,不摆架子。
“是的,老爷子。”他弯身一揖,改不了官场作风。
“罢、罢,一堆迂腐。”他咕哝。
顾四郎沉着面乖乖挨训。
“听说你是为寻女而来?”这两个丫头长得还真像,乍一看还以为眼花了,一个分成两个。
“是的,小女失散已久,我与家人遍寻不着,几乎心力交瘁。”
那么小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可想而知会遭遇什么,不是被卖了便是饱受磨难,哪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巴望着孩子能被好人家收养,不求锦衣玉食,但至少衣食无缺,可是这种可能性有多高。
随着一年一年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们虽没放弃找人,但也知道找回来的机会如大海捞针,但凭运气。
“你们如何得知孟家的女儿便是你们丢失的孩子?”了若指掌的莫放野佯装不知情的问道。
“是太仆寺卿夫人匆匆过府,问我家莲姐儿在不在府中,一见莲姐儿在一旁侍奉汤药,便与拙荆提起她府上的嬷嬷见到一位与小女极其相似的小姑娘,问我们当初生的是双生女还是龙凤胎。”当下一听,他们都惊住了。